洛天握着电话,两眼呆滞,浑身直打哆嗦,他已经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讲台上蔓延开来,就像是三九天一桶冰水从头浇下,从脖子凉到了尾巴骨,吓得他连头都不敢抬。
“小……小刘,你们刚才没听到什么吧。”他哆嗦着牙关,偷摸摸地问刘贺清,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
“咦?刚才林老师讲的这个问题很有道理啊。”刘贺清立马摆出了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和同桌请教起学术问题来。
“姜区队长,我……我想请个假。”他又猫着腰,转向了姜浩然。
“咦?同学,你哪位?好面生啊!”姜浩然一副茫然的样子。
“哼哼,你想请假,是吗?”林绮双手插在胸前,亲切而和蔼地问。
如果不是眉宇间凝结着万年冰川,噼里啪啦地爆响着几十万伏的电压,她这副关怀体贴的形象一定会入选年度十佳教师。
“嗯。”洛天点着头,咬着下唇,眼泛泪花,可怜楚楚地点着头。
“好啊,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有笔账要好好算一算。”林绮捏着咯吧作响的粉拳走了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这……这里是课堂啊!不要哇!救命啊!哇!!呜呜!嚓!砰!咚!叽里咕噜~嘎嘎擦!”
教室里响起了一连串令人匪夷所思的、非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惨绝人寰的声音。
学生们一个个鸵鸟似的低着头,瞪着俩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书。
妈的,用心看书,努力学习!什么都没看见!
仅有的几个女学生看得是如醉如痴,深受启发,他喵的,这种现场版的驯男之术可是千载难逢啊!
人们始终不解,为什么408班的黄金一代各个都是叱咤风云、独掌一方的实权派人物,却偏偏一个个又是顶级模范男人,一个赛一个的惧内,洗衣做饭样样全活,老婆一瞪眼吓得气都不敢喘,简直是官场上一朵朵冰清玉洁的菊花。
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这些大佬保持了罕见的集体缄默,连一向强势的鹰派代表人物孟然也是面露苦涩和心悸,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呵呵。”
学生时代的心理阴影,竟然恐怖如斯。
不过还好,林绮也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再好好舒活了一番筋骨,愉悦了一下几天来郁郁的心情后,大手一挥,给了洛天三个小时假。
饱受蹂躏地洛天又遭受了任杰耳提面命的“你要是敢欺负我闺女,我扒了你的皮!”的威胁,怀着无限凄凉的心情来到了纸条上写的假日酒店。
至于老任同志形容的“清雅如莲、淑雅端庄、温柔贤惠”等等的形容词,他是压根也不信的,他很清楚这个师父护起犊子来有多么的不靠谱。
又想起任杰最后所说的那句:“你一眼就能认出她,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和他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脑中始终浮现着一副眉毛浓粗、脸型四方、唇上有一层胡茬,笑起来无比豪爽的“温柔可人”的“很特别的女孩”的形象。
“9号座?”他顺着座位号找了过去,发现在9号位置上坐着一个体态彪壮、长发披肩的人,两条肌肉虬结的臂膀从宽肩背心露出来,还有一撮令人心悸的腋毛若隐若现。
洛天心脏一紧,脸色发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妈的,反正只是恶心一阵,不就是相个亲嘛,又不是真的要结婚,大不了老子离家出走躲上几年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