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回来了……”绯玉看着他,脸色有些冷,“我还以为醉死在温柔乡里了。”
“回去了。”紫虞扫了一眼渔嫣,瞳中杀机微露,随即抓住绯玉的手腕,把他窗外拖。
“放开我。”绯玉打开他的手,冷笑道:“你让我陪谁,我就陪谁,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我赎身,紫大老板!”
他说着,手一挥,拽下了钱袋儿往紫虞身上重重砸去妆。
紫虞没躲,钱袋子打在他的额上,袋子口散开了,一大把金珠四下飞散,有几颗还打在了渔嫣的身上。
她捡起来看,金珠有拇指头大小,上面雕刻着鸟兽,活灵活现。
紫虞的额头被砸破,鲜血一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闭了闭眼睛,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平静地说:“你喝多了,和我回去。”
绯玉的眼眶涨红了,仰天大笑起来,形似癫狂,手指朝着他抖,“我赎身了,这就是宏郡王给我的赎身钱,一颗抵万金,有一百颗,难道还不够?你还想用我赚多少?我的命还给你,你要不要?肝”
“你喝多了。”紫虞跳窗进来,要去抓他的手腕。
“我受够了……”绯玉躲开他的手掌,轻轻合上眼睛,喉结微颤着,眼泪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滚,“紫掌柜,宏郡王给我置了大宅,配了奴仆三十,我晚上就会住过去。人生不过一梦,陪千人万人,不如陪一个有钱的主子。不过是躺好了,把两条腿
分开……男女都一样、全都一样……”
紫虞的脸扭曲了,太阳穴鼓起来,用力扣着他的肩往椅子上摁,“你胡说些什么!”
“行了,紫掌柜,你会听不懂我说什么?我这些年干的,不都是这样的事?我们已经两清,你给我的命,我现在还不了,终有一天会还你。”
绯玉拂开他的手,又笑起来。清瘦的脸颊越来越白,那唇却艳红得像涂鲜血,妖治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四周全是看热闹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说着惊世骇俗的话,任谁在这里也会听得嘴都合不拢了。
“随便你。”紫虞甩开他,铁青着脸掉头而去。
绯玉垂着长睫,还在不停地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身形有些佝偻,看上去越发地瘦。
“他是你哥哥?”渔嫣犹豫着问。
绯玉缓缓抬眸看她,密长的睫像被人抽去了力气的蝴蝶,怎么都打不开,一双华瞳蓄满眼泪,再一眨,眼泪又滚了下来。
男人哭成这样,偏还让你有一种悲伤到感同身受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怪异。渔嫣没想出这种怪异来自何处,此时她只心里微微悸动,想安慰这个漂亮的男人。
“绯玉公子别哭了。”她拍拍他的肩,轻声说:“我送你回去吧。”
“还没吃完呢。”绯玉抹了一把脸,换了一副笑颜,转过身,挽着袖子又开始吃。一大盆红油火锅,翻滚着热汽,大片的牛肉漂在里面,他也不顾烫,捞起来就往嘴里塞,咧着嘴笑,“真是人间美味,夫子你不吃,真是可惜了,快坐下来吃。”
渔嫣拧眉,往窗外看,只见马车还在那里,紫虞一手撑在马车上,另一手却扶在腰上。
“你哥哥好像受伤了。”渔嫣小声说。
绯玉一震,扭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飞身就往窗外跳去,轻盈得像在雪中穿行的一只绯色的狐狸。
渔嫣把地上的金珠子捡起来,又去另一桌前伸手,面无表情地说:“捡的东西还回来。”
那几人不情愿,小声嘲讽渔嫣,渔嫣扭头看了看外面,把金珠子往怀里一揣,手里的银针往那嘲讽她的男人脖子后扎去。
那男人顿时梗着脖子,大声嚎叫起来,像狼一样。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渔嫣扳开他僵硬的手指,把他捡到的金珠子夺回来,快步出去找紫虞和绯玉。
“怎么会动不了?”绯玉绕着他转,焦急地推他。
“被人点穴了?”渔嫣也戳了戳他的背,他简直像木头一样僵直。
“你帮我把他抬上去。”绯玉抬住他的肩,指挥渔嫣。
渔嫣犹豫了一下,帮他把紫虞抬上马车,马车不大,里面空空的,几只靠垫落在马车正中间。
“夫子,请你帮我把他送去富贵温柔乡,谢谢你。”绯玉一扫刚刚的癫狂样子,从马车跳下去,指着从她衣裳里露出的一那只钱袋,“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了。”
“啊……”渔嫣愣住。
“哥哥,我说真的,我不会再回去了,你保重。”绯玉转过脸,对着马车里低低地说了句,转身往雪里走。
渔嫣冲进了酒馆,把掌柜的拖出来,让他安排人送紫虞,自己撒腿就跑,去追绯玉。绯玉就算和小肉团儿失踪之事没关系,也一定与哭泣的白骨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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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拎着琉璃灯,拖着阿纤,兴奋地往前跑。两个小姑娘一直跑出了三条街才冲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抹汗喘气。
“你会武功呀,你真厉害。”阿纤转过头,崇拜地看着她。
“一点点啦。”御凰雪得意地吐舌头,其实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可不会武功,爹娘都舍不得她吃这种苦,又有红烧它们天天陪在她身边,更有问离舅舅给她设计的各种小机关暗器,所以她一点武功也不会,方才只是凭着记忆里哥哥练武时的模样,用琉璃灯的小铜杆胡乱往他身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