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张让的想法并没有让徐济有所安心,甚至变得更加忧虑,张让之所以不要自己相助恐怕也正是因为清楚自己会陷入两难之境。尽管徐济对刘宏本身是没有半点好感的,但身为伊宁的父亲徐济又怎么可能真的弃之不顾?何况张让几乎就是直言相告他会刺杀刘宏,这对徐济来说无疑等同于身份地位的丢失,徐济如今一切的身份地位究其根源都来自于刘宏给自己的驸马身份,一旦刘宏驾崩对徐济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但对此来说徐济不可能阻止,张让此举即便是有再多的不妥之处徐济也没法反对,于他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至少他不必自己去面对这些棘手的局面。唯一令徐济不安心的便是张让似乎并没有万全的把握,这意味着徐济也没有就真的安全了。
徐济不由得陷入两难之局,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权势无疑要相助张让,但这么做的风险着实有些太大了,且不说张让的后手打算,便只是刺杀何进就绝非易事,一旦事情败露自己将陷入如何的境地徐济不用想也清楚,更不用说自己若是参与了张让谋划刺杀刘宏之事可能面临的风险了,届时一旦出了纰漏徐济首先就必须面对伊宁的态度,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离开张让府邸之后徐济不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是忧虑,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以处置了,徐济现在几乎已经无法对洛阳的形势造成任何的影响了,现在博弈的势力相比徐济而言都是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徐济别说是影响了,便是想要自保都已经极为不易了。
回到执金吾府上之后徐济将自己关在房中并且嘱咐了魏瑜不许任何人打扰,徐济必须安静的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该去向何方。很清楚的是摆在徐济面前的选择不多,唯有离开或者留下。
两者自然是各有利弊。但都建立在一定的前提之上,徐济离开自然也必须趁着张让搅乱洛阳的局势之后才会有机会离开,这着实是件不大靠得住的事情。英雄楼传来的消息之中清楚的表明何进近来对自己周遭的防备又再一次加强了。虽然并不知道何进是否已经意识到张让的打算,但徐济就此便不看好张让的计划能成功。何进不死自己是绝对没法全身而退的。恐怕届时自己连洛阳的城门都摸不着。
留下的也是利弊各半,一旦何进一死朝堂定然大乱,届时凭着自己的身份当然能够在朝中取得相当的利益,但是这却是一件极其不稳妥的事情,何进身死的确能够暂时的导致洛阳的混乱,只是何进身后的世族是否会轻易的就算了?这显然不可能,自己得到利益的同时恐怕也就同时就接手了这些麻烦。更重要的是刘宏会坐视自己走上何进的老路吗?就从刘宏对待何进的态度不难看出刘宏根本也就是视何进为一个工具而已。这还是何进本人不堪大用的前提之下,若是自己,恐怕刘宏也容不得自己。
此时不光是在张让的事情上是否相助让徐济两难,就是对自己的去留也同样让徐济陷入两难之境。
取舍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对徐济而言如今的情势对他来说就犹如山岳之前的一粒石子,对于局势的影响确实极小,但徐济又可以充当一个影响局势的关键,这样的局面之下徐济需要担忧的事情着实太多了,这让他身心俱疲。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徐济的思考。他之前嘱托过魏瑜无关紧要的人事不要打扰自己,那么这回敲门想必就不是小事,但徐济一时之间也还真的不晓得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上他的。
“请进。”听到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徐济沉声叫道。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徐济所处的这间房间是执金吾府之中留作执金吾处理公务无暇回家所用的,其实已经甚久没有修理了。所以门显得有些不堪重负。踏进门的是一只黑色的长靴,颇有军伍之风,但却更加便捷一些,徐济皱了皱眉抬头看去,只见史阿已经推门而入,见到徐济之后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执金吾大人,草民史阿冒昧前来,还望大人恕罪。”
徐济颇有些意外,实际上自从冯芳带他去过英雄楼之后徐济再没有去过英雄楼,也就再没有见过这位英雄楼的大掌柜了,虽然一直都有英雄楼的人将消息传递给徐济但却从来都是单线联系,每一次前来之人都不一样,徐济也没有去深究此事。
但史阿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徐济心中疑窦丛生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他笑了笑指着房中的椅子示意史阿坐下而后说道:“史掌柜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寻,想必是有了不得的事情了罢?”
就坐之后的史阿闻言脸上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藏在淡然表象之下微微的紧张的迟疑却并没有逃过徐济的眼睛,看起来史阿若非有求于自己便是他知道的消息影响极大。念及此处徐济也就不再试探了:“史阿,直说罢,如今洛阳的情势你比我明白,我可没有时间浪费!”
而徐济之所以这么强势的态度原因很简单,史阿并非他这边的人,对徐济的帮助虽然颇大但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徐济根本不需要像对待张让一样的去对待史阿。在徐济这话说完之后史阿也终于没有继续他的伪装而是低沉的开口说道:“今日在何进府中的一个参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虽然还不知真假,但小人以为对大人或许会有些用处。”
听闻史阿这话徐济立刻就来了兴趣,虽然史阿这人有些执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