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只手臂都受着伤,又有碧溪在旁悉心照料着,莫悠一时脱不开身,只得在床上躺了半天。待到用过午膳,她便以去探望苑宁的理由,在碧溪的陪同下来到苑宁休息的房间。
“碧溪,你下去做事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在苑宁的屋子坐了一会儿,莫悠便发话将碧溪打发了出去。
“苑宁,你除了脖子,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莫悠看向床上面色依旧苍白的人,问道。
苑宁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地回道:“夫人,对不起,都是苑宁的错,是苑宁没用。事情没有办成功,反而还连累夫人涉险……”
“事情都过去了,你只管好好养伤。高小姐曾将你托付于我,我岂能食言于她。”莫悠声音平和地安慰道。
“你且好好养伤,不要让任何人进入你的屋子,明白吗?”莫悠起身,拍上她的肩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苑宁稍怔,随即了然地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夫人放心,您尽管去办自己的事情,府里有奴婢在,绝不会让人瞧出端倪的。”
“有劳了,多谢。”莫悠朝她递过去一个赞赏的表情,抱拳道谢。而后转身利落地翻身跳出窗户,一路避开那些来往的下人和巡逻的侍卫们,不出一盏茶地功夫就跑出了将军府。
出来后莫悠就避开人多的地方,接连穿过几条隐蔽的巷子,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四周皆是高然耸立的屋舍楼宇,独遗这一隅脏乱的角落无人踏足。寒风不时穿过七拐八绕的巷子里,莫悠感受着刺骨的寒意,看着四周冰天雪地,眸子里的光芒又冷了几分。
她只在原地站了片刻,不远处忽然就传来一道细微的哨声,随即便见一道白色的人影从北侧高低不一的屋舍中飞身而来。 来人轻纱遮面,难辨容貌,一双清眸和莫悠有几分相似,皆是平静如水冷意一片。
“莫,何事唤我?”白衣女子身姿高挑,脚步轻盈地走近莫悠,竟是足足高出她半个头来。
莫悠稍蹙眉头,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这才从衣袖中拿出云纹玉佩和几张纸,递到白衣女子纤细修长的手上,“这里有一枚玉佩,你替我查一查这玉佩的来历,还有这几张纸上写的东西。最好快些,明日午时能给我答复吗?”
白衣女子看着她后退的动作,眼眸微微弯起,莫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十分在意自己身形的高矮呢。
细白的手接过玉佩与纸张看了一会儿,渐渐收起了眼中的笑意,抬头静静看着莫悠,“想不到你才嫁进将军府三四日,竟已惹上了不少麻烦。可是莫,主上让我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务。你进入将军府是为了暗中保护秦白羽,这些麻烦事最好不要惹,免得分了心神。”
“我明白,告诉主上,莫悠绝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莫悠面色冷淡地听她说完,眼中却露出了坚定的光芒。
“如此最好,明日午时这里相见。”白衣女子将东西收入怀中,忽而侧身,对着莫悠附耳几句。
“多谢。”莫悠听后对她抱拳一揖。
见此,白衣女子也不再多做停留,飞身隐没于墙头瓦舍间,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翩然而去。
青黎不愧是他们“笔墨楼”里数一数二的杀手,武功了得又消息灵通,总是有着能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略,难怪主上那般看重她。莫悠看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眼中多出许多看不懂的色彩,隐约忆起这些年来行走于刀刃血腥中的往事,一时有些恍然。
她在楼里能有如今的地位着实不易,一步一步都是从血泊中走出来的,为此她犯下多少杀孽,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她唯一明白的是,若想存活于世,就必须不断将这双手沾满鲜血,杀戮随她而生亦随她而灭。
而今,主上却派她来保护秦白羽,她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而慌了手脚。只是没想到,她一个手握利刃的杀手,有一日竟会去保护一个人。
也难怪主上会派青黎来提醒她,她的确是乱了,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去保护一个人。
适才青黎告诉她,城外三十里有一处马场,里面另设有练武场,秦白羽平日里无事就会在那里呆着。
隆冬的季节,寒风冽冽,马场内格外冷清,除了伙计和管事们,大约就只剩下那屈指可数的富家子弟,在家无事可做,便来此找些刺激。
“秦将军,累了吧,您先去堂中歇着。”薛管事眼看着秦白羽从练武场走出来,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弓箭,点头哈腰地跟在他的左右,“马场前段日子从外面购进几匹好马,这不今日刚刚运送回来,少主他正在后院验货。秦将军您喝茶,小人这就去通报少主。”
秦白羽挥手阻止住他的动作,“无妨,验货要紧,本将军在此处等着他便是。”
“那…好吧,小人为将军准备些糕点来。”薛管事听后点了点头,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秦白羽每日都会来马场,这里的伙计和管事早就习以为常,只道他与自家少主是莫逆之交。如今少主有事缠身,倒也不怕会怠慢了这位威武将军,这个地方他比一些来的稍晚的伙计还要熟悉的多。
这边秦白羽正兀自品着热茶,外面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见是几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便收了目光。这个大堂就是为了供那些玩累的客人们休息的地方,这些人会过来倒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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