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悠地“循循善诱”下,苏正万般无奈,把心一横,抱着被二公子分尸的决心,讲出了那段一直被苏临昶耿耿于怀的往事。
这件往事还要追溯到十年前,当时的葛贞岚和苏临昶还都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
也因此,在听过这段故事后,莫悠就更加觉得苏临昶相当的幼稚,相当的心胸狭隘,眦睚必报。
但是用苏正的话来讲,他们家二公子当时年少轻狂,又因为聪慧伶俐,生的一副讨喜的好皮相,所以备受老爷和夫人的喜爱。老爷对他的管束非常宽松,所以才造就了公子这般随性不羁的性情。
加之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所以二公子经常会带着他四处乱跑。
后来有一次,他们不小心在山里发现了青宇镇,二公子觉得稀奇就在镇子里转了许久。
后来他们就看到一个类似草棚的地方,走近一瞧,这才看清楚在矮矮的围墙后聚集着好几个孩童,都是和他们年纪一般大,有男娃有女娃。
他们似乎在做着什么游戏,看起来很开心。
公子看了片刻便也跑过去加入,问清楚规则后,才知道是娶媳妇扮家家酒。
公子觉得有趣,在人群中兴致勃勃的挑选自己的小媳妇,很不巧公子偏偏就看上了葛贞岚。
当时这个小丫头正和一个高个子的女娃玩耍,她们看起来很开心,笑的特别好看。
苏正说,大概是那个时候二公子打扰到了她,又或者是公子的动作太粗鲁,总之那丫头看到公子后很不开心。
她推了公子一把,还特别嫌弃地看着公子说,“谁要给脏兮兮的丑八怪当媳妇。”说完后,就抬着下巴,拉上她旁边的高个子女娃离开了。
二公子是从小被夸到大的,就算是老爷和夫人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小丫头的忤逆,让公子很没面子,简直是直击他内心深处最高傲的自尊。
“你不是说,你们家公子的皮相很讨喜吗?”莫悠挑眉打断男人的回忆。
苏正此时已经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墙壁,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我可没说谎,您也见过我家公子,相貌那是真的没的说。只是当时公子那一路上又是爬山,又是踩水的,脸上到处都是泥巴,衣服也是又脏又破,看起来真就有点儿像个小乞丐。”
“所以从那以后,你们家二公子就记恨上了阿岚。”莫悠啧啧舌,“事情都过去这么的年了,多大的仇该报的也都能报完了吧?”
苏正一副你有所不知的模样,“葛姑娘离开后,公子气的不轻,也没有心情再留下来玩耍。本来我们是要回去的,可谁知半路上却遇到了抢匪。那人眼尖,就算我们都是衣衫褴褛,他还是注意到了公子身上挂着的玉牌和钱袋,光天化日之下就给我们抢了。我和公子都被吓了一跳,看着抢匪越跑越远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有好多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可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忙。而且我们还听到了他们低声的议论,大概知道那抢匪也是本镇人,是个惯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没人敢惹。那天公子真是又怒又怕,回去后就病了一场。待病好后,公子想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带着家里十几个护院想去青宇镇报仇,可是那天的事情实在太混乱了,我和公子都不太记得去那里的路了,也不记得小镇的名字。后来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去那里的路,老爷就不让二公子再想这件事情了。”
“如此说来,三个月前如果不是因为萧木槿,你们家二公子很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青宇镇了。”莫悠心里暗叹一句,当真是孽缘啊,“当时抢走你们财物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苏正露出遗憾地表情,“二公子发现青宇镇就是小时候去过的那个镇子后,便四处打听那个人的下落,最后却得知,说是此人坏事做尽,最后被老天爷惩罚,早在五年前就得了场怪病死掉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家公子,就把当年所有的私怨都归咎到了阿岚身上,对吗?”想到苏临昶对付葛贞岚的方法,如果单单因为一句话,是不可能做到如此狠绝的。
苏正点点头,眼里也闪过一丝不确定,“算是吧,公子说都是因为遇到了葛姑娘,被她臭骂一顿,之后才会跟着倒霉的。公子还说,他生病的时候,梦里一直出现葛姑娘那张嫌弃的脸,还有她的话,让他在养病的时候都备受折磨。”
莫悠和旁边的苏黎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苏二公子根本就是从小被宠坏了,眼里容不下质疑、忤逆他的人。不过通过这几次相处,虽然觉得他的确不是什么善人,可好像也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难道他只针对葛贞岚?还是说小时候的那件事情,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虽然她们看不懂苏临昶这个人,可是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苏临昶对葛贞岚存着很大的怨恨和执念,他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所以说,阿岚和葛大夫被劫持走的事情,或许真的和他有关。
在回客栈的路上,苏黎忍不住问道:“莫姑娘,您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连那天发生过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苏二公子怎么还能认出贞岚呢?”
苏正口里那个“高个子女娃”很显然就是苏黎,从小到大,她在一种同龄人当中,不论男女都是鹤立鸡群。
莫悠耸耸肩膀,“谁知道呢,执念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挺玄妙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