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被带走后,这里能够勘查的东西便不多了,毕竟那具腐尸一看就是在井里浸泡了很长一段日子,就算真的有线索,也基本上都被风吹日晒“吞噬”地不留痕迹。
“那位首先发现尸体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樊捕头拍拍手,走到水知清身边问道。
“她就住在这家客栈里,刚才被吓坏了,情绪非常不稳定。”这个时候水知清也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便抱拳说道:“我再上楼去瞧瞧情况。”
“嗯。”樊捕头看着他往门口走去,稍作沉思旋即跟上。
水知清见到后,忙往旁边侧过身子,让他走前,自己则跟在旁边引路。
当他们敲开苑宁的房间门时,里面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安定许多,苑宁的情绪也有所稳定。
门刚打开,水知清看到开门的人是莫悠后,便礼貌地拱手问道:“打扰了,不知适才那位姑娘的情况如何了?”
莫悠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愣怔。这个看起来一脸正气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二位官爷请进。”
就在她侧身让道的瞬间,脑海中灵光一现,记起了此人。
这不就是淮县那位少年有为的捕头吗!
说来,她和这位捕头也曾因为一桩命案打过交道,如今又是因为一桩命案,他们又见面了,真可谓是缘分。
而显然对方也一眼认出了她,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点破,只是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先后走进屋子里。
秦白羽已于一炷香前趁着官府的人松懈之际离开这里,独自先回驿站,免得他们夫妻二人太久不露面,引起太妃娘娘的起疑。所以,现在屋子里只剩下莫悠和苑宁两个人。
此时的苑宁已经恢复平静,只是表情和反应仍有呆滞,看向樊捕头三人的眼神里是一片空洞,放佛是在透过他们看其他东西。
看着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樊捕头没有急着开口将她唤回,而是一步一步缓慢地靠近过去。
一旁的水知清见此,便对莫悠施上一礼,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当樊捕头和苑宁只有两步之隔时,后者仍旧端着满脸的茫然,眼神亦无焦点,空洞而游离。
樊捕头在她面前站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清清嗓子,开口唤道:“苑宁姑娘,在下乃是淮县捕头樊箴,现在因为一桩命案,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还望姑娘能够配合。”
话音落地须臾后,苑宁才稍稍给出反应,呆滞的目光终于逐渐有了焦距,一点点汇聚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当她的眼神接触到那双充满正气的眸子时,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脸上呈现出些许焦虑,目光再次分散开,着急地在屋里寻找着什么。
见此,莫悠不觉往前走了几步,恰在此时苑宁也看到了她,马上露出求救的神色。
莫悠抿嘴走过去,轻轻按住她微颤的肩膀,低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他们都是衙门的人,是来了解案情的,一会儿他们问什么你只管回答便是。”
看着她清澈若水坚定如磐石的眸子,苑宁心间一暖,终于不再那么害怕,深呼一口气看向旁边的男人。
樊箴看出她已经放下心里的防线,便掀袍在她对面坐下。
“苑宁姑娘,据我所知,后院共有两口井,一口井已经废弃多年,一口井正在使用。而那口藏有腐尸的井,正是那口废井。你因何会去找那口废井?”
听了他的问话,苑宁稍作回忆后,方才轻声回道:“我本是要去后院厨房煎药,但发现水缸里没了水,便就去打水。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那是口废井,谁知……”
再次回忆起那番恐怖的画面,苑宁的声音忍不住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手无意识地拽紧莫悠的衣袖,低声继续讲述,“谁知那水打到一半,我便觉得特别沉,心里觉得好奇,就朝井口看去。却、却没想到,我看到的、看到的不是水,而、而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话到此处,她终于承受不住,再次陷入恐慌和不安之中。
莫悠反握住她的手,沉默地在旁边支撑着她几欲崩溃的情绪。
“姑娘是何时去的后院?何时发现的尸体?在你发现尸体的时候,可曾注意到周围有无其他异常?”尽管对方的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妙,但樊箴还是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以她现在的状态来看,如果不趁热打铁,只怕再过一会儿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正如他所料,苑宁虽然现在表现的非常激动,但内心还算冷静,她抬头看着他,回道:“大约是在午时末,我去了后院,一刻钟后来到了井边,便是在那时发现的尸体。因为当时我被吓坏了,根本不记得后来又发生过什么,只知道等我清醒时,人就已经被夫人带回了房间里。”
“樊捕头,我虽未亲眼见到那具尸体,但也稍有耳闻,想来它既已腐烂,怕是已经在那井里多时。所以,我想在那院子里剩下的线索已经不多了,苑宁只是发现者,从她入手只怕查不到什么来。”莫悠看向那个若有所思的男人说道。
樊箴抬头看向她,“夫人所言与在下所想不谋而合,我们来此也只是例行询问,还望没有吓到这位苑宁姑娘。时候不早了,我等也该告辞了。”
说着,樊箴便站起身,对着她们拱手道:“看几位并非本地人,在下的要求或许会有些强人所难,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