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寒风不时席卷而过,细碎的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落京城各处。
秦白羽回到松鹤园,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女子,眸光变得幽深而莫测。只是除了这些,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默然无语地盯着床上的女子看了许久,最终转身下楼来到书房。
摇晃的烛光下,他端坐于书桌前,身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幅画像,一枚暗器,以及一支精巧的竹竿毛笔。
今天下午他去见了顾清风,从那里得来一幅画像,画像上画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暂住将军府的雪鸢姑娘。这幅画像曾被顾清风带去“岚褚城”,找到高家的下人亲眼确认过,她就是高家的二小姐,高箐箐。
从段矾告诉他,雪鸢是在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京城里后,他心里便有了些猜测。于是他就让清风拿着画像去了一趟高箐箐的家乡,果不其然,这位雪鸢姑娘另有身份。
只是,她当初既然敢逃婚,现在为何又要回来?她的失忆究竟是真是假?
这件事情,是她与别人之间的阴谋,还是再次与楼上那个假冒新娘的女人,联合起来设的又一个局?
秦白羽睫毛轻颤,目光不经间流转到暗器与毛笔上,抬手拿起来轻轻摩挲着,这两件东西上面都刻着一个“莫”字,是她的名字吗?
秦白羽抬眼往楼上看去,他想到自己刚回府的时候,就被守在松鹤园门外的画诗请去了寒溪筑。
这支毛笔就是秦白烟给他的,她告诉他,这是从高箐箐身上得来的。她说,高箐箐是在府里捡到的东西,他的姐姐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只是,这支毛笔上面的字,与那个人留下来的那支上面的字不同,姐姐心里不敢确定,只是提醒他要小心。她怕那个人会再次回来害他们。
然而,秦白羽在看到毛笔时,和她心里所想的并不一样。他想到了那枚同样刻有“莫”字的暗器,想到了当初在马场救下自己的蒙面女子,想到了那个总是时刻跟在自己身边,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他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查出她真正的身份,却没想到她竟是“笔墨楼”的人。
“笔墨楼。”秦白羽暗暗咬牙,一拳打在桌案上,眼神中迸发出一抹复杂的恨意。
这两日秦白羽不知在忙些什么,莫悠虽与他同床共枕,却是未曾与他打过照面。每天她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到晚上入睡前,秦白羽依旧不见人影。若非看到旁边的被褥打开着,她真怀疑秦白羽根本没有回来过。
转眼就到了腊八节,用过午膳后,莫悠就早早去了东苑。说明来意后,便想带着她们先去“寒溪筑”。
“现在时辰尚早,想必秦大小姐尚在午憩,咱们去了只怕会打扰到她。夫人不如就先留在东苑,过会儿再去。”高箐箐犹豫道。
自从高箐箐的身份被莫悠看穿后,她们当中最为高兴的就是苑宁。 莫悠怕茹儿继续留在这里会看出什么,就与高箐箐商量了一下,将茹儿打发走了。
此刻留在东苑的人,大家对各自的身份都心知肚明,倒是少了一些以前那种避讳。只是莫悠一直不曾忘记,高箐箐和甄老太太留在这里,一定有着更大的阴谋。她一直没有再逼问,并非是不放在心上,而是想要给高箐箐一些时间。
“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么凶狠,成亲当晚我和夫人都险些遭遇毒手。若非夫人早就识破他们的诡计,又用计瞒过了府里的人,我们怕是活不到今天。”苑宁这两天一见着高箐箐,就开始不停地讲她们在将军府里遇到的事情。
高箐箐看得出来,苑宁非常喜欢莫姑娘,而且非常敬佩她。论胆量和谋略,她必须得承认,自己比不上莫姑娘。她心里明白,倘若当初是自己嫁进的将军府,或许她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
莫姑娘代替她,一次次陷入危险中,这些她都铭记在心,深感佩服。
“多谢。”高箐箐对莫悠行了一个大礼。
莫悠忙将她拉起来,面色沉静地说道:“我既然占用了你的身份,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我明白,我谢你,是因为你把苑宁保护的这么好。”高箐箐嫣然一笑。
莫悠看了一眼满眼喜色的苑宁,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高箐箐看着面色冷淡的莫悠,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现在的她除了说谢谢,什么都给不了莫悠,这里虽然是将军府,可是暗处却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哎呀,我差点忘了,我在厨房给夫人和小姐炖了鸡汤。火候应该也到了,我去取来。”苑宁突然一拍脑袋,跳了起来,说着就往外跑去。
谁知脚下不小心绊住了桌脚,身子往前一个趔趄,撞到了高箐箐的肩膀上。
高箐箐立时脸色一白,倒吸一口气捂上了肩膀,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小、小姐,您没事吧?快给奴婢看看,别又撞裂了伤口。”苑宁也是脸色一白,忙站稳身子,满脸的自责,伸手想要查看她的伤口。
高箐箐伸手拦下她的动作,摇摇头,勉强地对她笑了一下,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还是先让奴婢看一下伤口吧。”苑宁不放心地盯着她的肩膀看。
“真的没事,你快去取鸡汤吧。”高箐箐再次展开一个勉强的笑容,催促道。
苑宁脸上带着不放心,在她催促地眼神中离开了屋子。
莫悠自从苑宁撞在高箐箐肩膀上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