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受的内伤不重,只是背后的烧伤需要调养一段日子,不过并没有给他的行动造成不便。
即便现在皇上把他留在将军府里养伤,他还是坚持每日走动,说什么尽忠职守,圣上留他在这里,他不能白吃白喝,自要尽一份力。
只不过将军府的人手非常充足,段矾想了许久,也没能找出个合适的岗位,后来还是秦白烟主动提出,让陆离留在“寒溪筑”里。一来可以随时随地保护她的安全,二来她也能好好为救命恩人治伤。
所以这两天在将军府里,经常能看到一副画面,一位面容白净,五官普通的高大男人,总是形影不离地跟随在秦大小姐身后。而且此人走路得姿势略显奇特,喜欢不时地弓起背,看起来非常不自然。
这日,莫悠正在寒溪筑串门儿,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京城知府柳大人来访。
莫悠一听,想是杜沅的案子有了进展,心中一喜。
“夫人,将军请您一道过去。”小厮垂首说道。
莫悠起身与秦白烟告别,而后跟着小厮来到前院的大堂,进去时正瞧见众人面色严肃,都看向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那人身形微胖,整个人都伏在地面上,看不清楚容貌。
莫悠疑惑地走到秦白羽身边,段矾和衙门里的几个人一同朝她行礼,莫悠点点头,在秦白羽身边站好。
“你是何人?为何暗中窥视将军府?”秦白羽低沉的声音响起,如鹰般的眸子盯住地上的人。
“小人连浩倡,是水月坊的老板。”中年男人声音浑厚,听起来中气十足,未见丝毫地紧张和害怕,娓娓说道:“小人来这里是有要事禀报,并没有恶意,请将军明鉴。”
“将军休要听他胡言,适才属下看到他一个人在将军府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定是心中有鬼,遂将他抓了进来。”站在柳知府身后的李立,抱拳说道。
“水月坊,不就是上元节举办花魁大会的地方吗。”莫悠脑子灵光一闪,说道。
中年男人立刻抬头看他一眼,随即脸上露出欣喜的光芒,显然是认出了莫悠,连忙点头回道:“小人正是为了那晚着火之事而来。”
“着火之事本该是你水月坊的事情,如何会找来将军府?”莫悠再次开口。
连浩倡看一眼上座的秦白羽,见他面色沉稳,一言不发地坐着,似没有发怒的征兆,于是就放心地解释道:“是这样的,那晚着火一事险些伤到人命,小人深感不安,便着人查了此事,才发现那根灯柱被人做了手脚。灯柱上被泼了油,还有灯柱底部有折断的痕迹,并非没有栓牢。小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就继续查了下去,才知道那夜有个男人混入坊里,这才得了机会做手脚。”
连浩倡说到此处,便暂时止了声,似在整理自己查来的线索,片刻后才又接着说道:“小人本以为是有人想陷害我们水月坊,可是一直查不到那个男人的身份。今天早上我忽然想起来,那晚在灯柱倒了之后,有个男人一直跟在秦小姐身后。他的身形样貌与伙计描述地极为相似,小人这才意识到,失火一事很可能是冲着秦小姐而去,这才赶来将军府把情况禀报给将军。”
“你如何知晓我们的身份?”莫悠在他说出“秦小姐”三个字后,心里便产生了更多的疑虑。
连浩倡赧然一笑,憨厚地回道:“不瞒各位,小人年轻时也曾上过战场,算得上是秦老将军手下的老兵,老将军是我此生最为尊敬的猛将。而那秦小姐的眉宇间,隐约与老将军有几分相似,故有此猜测。只不过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敢贸然闯入将军府,这才一直在外徘徊。”
看着他孔武有力的身板,以及粗狂洪亮的声音,倒有几分军人之姿。
“灯柱是被人砍断的吗?”秦白羽问道。
连浩倡摇摇头,“不是,是被人一掌折断的。”
“你可有那个男人的画像?”秦白羽眸光加深。
“有。”连浩倡说着,从胸口处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上去说道:“小人特意带来了他的画像。”
段矾走过去接下,展开来放到秦白羽面前。
很快,他们二人都蹙了眉头,画像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逃离将军府的宿惊,那个被长眠阁收买的尖细。
想不到他还留在京城里,倘若连浩倡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说明,宿惊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才会让他找到机会,对秦白烟下手。
“将军认得此人?”莫悠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开口问道。
“是宿惊。”秦白羽将画像拍在桌案上,声音冷得可怕。
莫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又是长眠阁在搞鬼。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线索吗?”秦白羽看向地上的人问道。
连浩倡忙摇头,说道:“没有了,这个男人非常神秘,小人查不出他的身份和住处。”
“你下去领赏吧。”秦白羽点头,挥手说道。
连浩倡忙磕头,说道:“小人只是据实以报,并无功劳,不要赏钱。”
秦白羽闪过一丝赞赏,说道:“秦管家,送他出府。”
“小人告退。”连浩倡起身,抱着拳退了出去。
“秦将军,此人可信吗?”始终未发一言的柳知府,终于开了口。
“可不可信,一查便知。”秦白羽一手敲在画像上,看了一眼段矾。
段矾立刻会意,领命下去。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先说正事了。”柳知府说着,朝身后人使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