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若雨见已吊足了她的胃口,这才道:“他们跟我说,他们在瀑布下面那条大江上游一个拐角地方发现了他留下的踪迹,你跟我来!”
然后拉着她跑到瀑布那边拐角处,指着下面那一片乱石嶙峋长了许多矮树的地方道:“喏,就是下面,他被激流冲到了旁边,然后又爬上去了,因为那里地势要高一些,所以激流冲不到上面,他们说那里有好多矮树的树枝被折断了,地上留下了许多杂乱的枝叶,而且还有一棵小树被连根拔起了,所以他们推测,他一定是扎了一支木筏,顺着江流一直往下漂走了。”
苗若雨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着动作,林雪这才开始相信了,眼中终于发出亮光,口中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苗若雨忽然问道:“你不是不想再看见他吗?如果你这些天只是因为内疚才思念他的话,那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用不着再自责了,如果想跟他做个了断的话,还是先想一想再说吧……”
说到这儿见她脸上又露出一丝忧虑,转而又道:“咳,其实也没什么,既然你不喜欢他了,那就再找一个呗,天下又不止他一个男人,放心吧,我会帮你挑的。”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林雪一想到可以不用去面对整天哭丧着脸的奇天云,心中不由得有一丝轻松,然而转瞬间又变成无边的空虚迷茫,跟奇天云永远在一起是她从小的梦想,难道现在这一切都要改变了么,而且还是随着她的意念而改变的呢?
奇天云正和老人往树林外面走去,他忽然下了离开突厥的决心,虽然跟老人在一起让他很轻松,暂时也不用去面对外面甚嚣尘上的世界,然而该面对的终归还是要去面对的,这是逃不掉的。
老人送他出了树林便不再送了,转身又回去了。奇天云独自沿着河流往下游大步走去。
经过娜塔和阿密特住的毡蓬时,他特意进去跟他们打招呼,但是一掀开布帘才发现他们都不在,只有男孩躺在那儿睡得很香。他们应该一起去放羊了?这么想着就出了毡蓬。
走出这条河流,就能远远看见一群牧羊人赶着自己的羊群,兴致勃勃地唱着嘹亮悠远的草原歌曲,战后的突厥总算暂时有了平静的时候。他朝那些牧羊人飞跑过去,一边跑一边挥手大叫:“穆顿——!”
远处一个坐在马背上的汉子也朝他挥手,并骑马往这边奔驰而来,此人正是穆顿,这些天来每天都会来这一片地方牧羊,一边耐心地等待奇天云来这里找他,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他在奇天云身边喝住马,翻身落下马背,一把抱住奇天云的肩膀拍了拍,然后微笑着望着奇天云道:“汉人朋友,你是不是要走了?那你从智者那里找到答案了吗?”
奇天云摇摇头道:“这答案没有人能告诉我,只能我自己去解答。”
穆顿理解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其实我们族里有的人到他那里去问,最后也是靠自己去领悟的,没关系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只要有足够的毅力,这世上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奇天云笑道:“你的汉语说地不错呀,是那位智者教的吧?”
穆顿又笑着点头,然后走到自己的马旁,拍拍它的背脊道:“走,我送你一程吧。”
奇天云摇头笑道:“来的时候是走着来的,回去自然也可以走着回去啊!”
穆顿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勉强了,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子,大喝了一声,马儿便长嘶一声狂奔起来,穆顿朝身后挥挥手道:“再会了,朋友!”
奇天云也冲他的背影挥手道:“后会有期!”然后转身朝茫茫草原的外面走去。
马嘶羊叫声渐渐听不到了,越往前走,四周越是空寂,似乎除了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了,正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时候,身后忽然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
嘚……嘚……嘚嘚……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密集了。扭头望去,果真有一匹马朝这边奔跑而来,马上载着两个人,驭马者是个男子,在他身前还横坐着一名女子,等大马奔到近前时,才发现原来他们就是阿密特和娜塔夫妇俩,是来跟他告别的吧?
奇天云站在那儿,远远地冲他们挥了挥手,他们也朝他挥了挥手,并加快速度冲了过来。
阿密特一勒缰绳,大马仰身立起,然后又稳稳地站在地上。他轻快地从马上下来,然后将娜塔抱了下来,俩夫妇缓缓走了过来。
娜塔有些着急地道:“你要走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奇天云解释道:“我经过你们家时,你们都不在,所以我就先走了。”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我转告,还是有什么东西要托我转交,所以才急忙跑过来了?”
娜塔一把拉住奇天云的衣袖,将他们和阿密特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些。奇天云正自奇怪她要说什么事情居然还要瞒着自己的丈夫,却见她凑在耳边神秘地道:“这是我跟阿依奴儿之间的秘密,不能让他知道。”说着偷偷看了阿密特一眼,转过头来时脸上现出些许绯红。
奇天云也朝阿密特看了一眼,只见他有些纳闷地望着娜塔,显然有些不明白她有什么秘密不告诉自己,反而告诉一个才认识几天的朋友。
娜塔背对阿密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绳子扎好的小布包递给奇天云,道:“这个帮我交给阿依奴儿。”
奇天云接过,没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