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的表情也不是特别好看:“你干嘛偷听我讲电话?”
“别给我扯开话题!”戴待瞪圆眼睛:“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暂时不会离婚?”
杜子腾环视四周一圈后,以背抵墙靠站而立,从口袋里摸索出烟,随即想起这里不能抽烟,转而将香烟凑至鼻尖嗅了嗅,才闷声闷气道:“昨晚我爸找我谈话了。”
“然后呢?”戴待双手环胸地看着他。
杜子腾并不愿意细说他们父子的谈话内容,抬头瞥了戴待一眼,提及另一个讯息:“我外公他……可能活不过明年春天。”
现在已是年底,春节马上就要来临,明天春天,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跨度。
戴待眉头微蹙,略一忖,开口却依旧冰冰凉凉:“所以呢?”
“所以我们俩暂时不能离婚。”像身后有猛兽追着一般,杜子腾的语速突然加快。
戴待嘲讽着反问:“为什么我看不出,我们离不离婚和你外公能活多久有什么关系?”
她的措辞和语气很是冷漠,杜子腾心底一股恼怒霎时被激上来,“你当然看不出!因为你只在意你自己过得舒不舒坦顺不顺心而不管其他人死活!是,我们的婚姻确实仅是交易,可你在人前好歹喊他一声外公,就算是毫无瓜葛的路人,也懂得对一个老人家报以起码的同情和尊重吧?你这样的态度算怎样?!”
他的表情阴沉,身侧的拳头亦紧紧攥着,戴待扫进眼中,料想若非她是个女人,他应该会揪住她的衣领狠揍她一顿。
杜子腾对范广渊的重视,她早看出来。刚刚的话,她也并非有意对范广渊无礼。思虑过脑,她稍加收起自己的冷硬,试图心平气和:“杜子腾,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是需要我继续角色扮演,我不介意在你外公面前配合你,好好送你外公最后一程。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私下里办理离婚手续,不是吗?”
“不,会影响。”杜子腾的目光阴厉地落在戴待脸上:“你以为我傻吗?一旦离婚,等于失掉我手中唯一剩下的筹码,那我还能拿什么来束缚你?我和你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吧?”
戴待呵呵一笑:“你以为这真的能够要挟到我吗?你就不怕我心一横,直接到你父亲面前把一切都抖出来?大不了两败俱伤,谁都别想好过!”
“怕,我好怕。”杜子腾讥嘲:“其实我想通了。就算我爸知道又怎样?伤了骨头连着筋,我毕竟是杜家的子孙,难道我爸还会打死我不成?况且……”他蓦地走近戴待一步,“是,我是喜欢男人。但,这并不妨碍我找女人为我传宗接代……”
戴待的表情应声僵住。
“你好好想一想,现在别无选择的好像是你。离不了婚,阿杰那边我哄哄就没事了,可是对你而言……让我猜猜,恐怕更重要吧,嗯?”
杜子腾霍然将手中的香烟掷到地上,嘴角一哂。
……
杜子腾一番话后,戴待始终心绪不宁。
为什么?为什么回国之后,连杜子腾都渐渐脱轨?还是说,她根本未曾真正了解过杜子腾,以往他的那股自骨子里透出的怂孬完全是假象?
她认识杜子腾满打满算也有九年了。从来做不成朋友,大学时期甚至是仇敌,他是个怎样的人,不说了解十分,至少有个七八分。他的品性的确不太好,不过因为在她可大致掌握的范畴里,所以当年才放胆和他交易。
但现在……
戴待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紧了紧。
混蛋!像突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她!
抵达康复中心的停车场,戴待多坐了两分钟,敛好不佳的情绪后才下车,却和戴莎碰个正着。
本以为只是巧合的冤家路窄,戴莎却挡住了她的去路:“姐姐,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原来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啊。
“你觉得呢?”戴待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我儿子在里面等着我给他送蛋糕。”
戴莎自然没让,反而故作困惑:“咦,姐姐,你哪来的儿子?”
说完,她佯装猛然记起旧事,对戴待目露担忧:“姐姐,你忘记了吗?你和姐夫的孩子,四年前一出生便是死婴。不过没关系,你和姐夫还年轻,加把劲,也许明年杜市长就该办孙子的满月酒了。”
她的目的在于刺激她,可不自觉间滋溜出一股葡萄酸,戴待听着只觉得可笑:“对不住,我的公公是荣城市长,膈应到你了,是我的错。”
戴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戴待轻飘飘一瞥,正准备悠然越过她,她倏然将她手里的蛋糕盒打落:“我不允许你再来骚扰我儿子!”
戴待心中本就积压着方才对杜子腾的火气,此刻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小蛋糕,她神色骤然一沉:“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我劝你离我儿子越远越好,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的眸子是如水如墨冷冷的黑,直透戴莎的眼底。
戴莎的脊背不由发凉,却是依旧不甘示弱:“对我不客气?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
见她有意无意地环顾四周,戴待这才意识到她堵在门口挑衅的原因,想来是料准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法像上次在洗手间里那样打她。
戴莎抬起手,欣赏自己刚修过的指甲,轻蔑地笑:“我的好姐姐,在法律上,小顾易是我和顾质的孩子,我才是他的母亲,我才是他的监护人呀。如果你再来骚扰我儿子,休怪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