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炽烈的太阳挂在当空,地面如同被烤热的铁锅,冒着丝丝白气,而在南方,特别是青阳一带,因为临着水,这种炙热中又多了一丝潮湿。
此时,去往阳河的小路上,路边的草木花树已经被晒的蔫了叶子,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但是一辆青色马车,不惧炎热,一路向前,拉车的马,依然精神抖擞,但是仔细看去,可以看到鬃毛之中渗出来的细密的汗,赶车老汉戴着一顶斗笠,手里的鞭子甩起来,啪啪作响,给安静的午后小路增添了一丝生气。
与赶车老汉坐在一起的相伴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更确切的说是个男孩子,憨憨的,圆圆的脸,此时已经晒的脸皮发红,但外的精神。
“大少爷,需要休息一下吗?”憨憨的人向车里问道好一会儿,车里才传出弱弱的声音,“无事,继续吧!”
柳非君脸色苍白的靠在马车上,乡间小路并不平坦,而马车跑起来更加颠簸,所以自重生以来,自认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柳大少,现在觉得坐在这样的颠簸马车里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以前,他也到处走过,不过最远的就是巡视各地的庄子,但是,因为时间充裕,而他自己也有意放慢脚步,想要多看看各地的情况,所以从来不知道坐马车竟然也会难受成这样。
这次,去阳河,是难得的好机会,所以他才抓紧时间,将酝酿了好久的一件事办妥。
秦致远因为母亲的寿诞,带着秦家老四回了怀州,他走了,柳非君松了口气,青阳城终于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而出家,之前,他带着人上门闹了楚家,因为他手里攥着王茵茵的把柄,所以楚家封锁了各种消息,只说柳当家上门是正常拜访。
但是楚信彦怎么会能忍气吞声吃这么大的亏,即便他自己也看不惯楚信义,可是不代表能接受被人逼着去惩罚楚信义。
而且,柳非君的锦绣庄自从开业,就日进斗金,楚信彦自是眼红。
于是,在楚信义被惩罚完,楚信彦憋了一口气,主动去了上京,估计是想要也开辟一门新的发财之道。
柳非君虚弱的抬起手在胸口顺了顺,露出一个冷冷的不屑的表情,楚信彦,不管你如何折腾,你终究还是要偿还上一世的仇怨!
到阳河老家的宅子的时候,大海看到自家大少爷苍白如鬼的脸色,吓了一大跳,在路上没出的汗,此时倒是一着急全都出来了,脸上也都是着急的表情,“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柳非君摆摆手,“无事!”看了看到门口迎接的众人,点点头,“先进去吧!”
大海紧紧的跟在柳非君身后,就怕大少爷一时不支,头晕到底,“大少爷,要不要请个大夫?”
“不必!”柳非君干脆的拒绝,大夫来了,岂不是要穿帮?“不用担心,休息一会儿就无事,不过就是马车颠簸的难受而已!”
听到这里,大海才放心。
结果,宅子里的一群人绞尽脑汁合计的一顿饭,柳非君一口没吃到,反而便宜了大海。
柳非君在房间里躺着直到日头西斜,那种恶心头晕的感觉才慢慢退去。
大海打了深井水,让柳非君洗漱,又张罗了一桌子清凉可口的饭菜,柳非君用完,竟然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大少爷,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们再去吧!”大海站在屋外,听到柳非君放筷子的声音,便开口说道。
柳非君想了想,只好如此,“进来吧!”
大海看了看饭菜,憨憨的一笑,大少爷用了不少,说明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明天再去吧!”柳非君随手拿了本书,坐在桌边看起来。
大海一边手快脚快的收拾盘子碗,一边点头应诺,刚收拾好,便听大少爷又说,“你在这里长大,应该有不少认识的人,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出去晃晃吧!”
大海听了顿时眉开眼笑,但是忽然又绷紧了脸,“那怎么行?小的不能把大少爷一个人扔在这里!如果少爷想要什么东西,不是没人伺候?”
柳非君笑了,“我就在这里看书,或者出去转一圈,不用你陪,你出去逛逛,只要不耽误明天的正事就好!”
大海开始犹豫,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何况大海的性子活泼,憨直,比同龄的孩子更喜欢玩,可是,一边是无人照看的大少爷,一边是漫山遍野的玩耍,天人纠结,终于,大海说道,“大少爷,大海就在院子里陪着您吧,上次您教我几个字,我还没有写会呢!”
柳非君最终点了点头,大海终于知道努力用功了,有什么不好?“好吧!那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