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透过竹帘丝丝缕缕钻进船舱,不温不凉,拂面而来,如轻纱触碰肌肤,温润而柔软。
可是,柳非君却觉得呼吸顿时困难起来。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抬头起身,十分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看向秦致远,口气如常的说道,“秦堡主似乎很习惯悄无声息的进入别人的房间!”
秦致远仔细看了看柳非君的脸色,挑了挑眉,试探的问道,“你的脸色很难看!”
柳非君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自然的说道,“可能是有点儿晕船!”
“恩!船行当家也晕船,一定也不奇怪!”秦致远从善如流的说道可是,却让柳非君十分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烂理由!
“有什么事么?”柳非君跳过这个话题,询问道。
秦致远皱了眉,目光灼灼的盯着柳非君,好半天没有说话,一直看的柳非君不自在才弯了弯唇角,“你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以为我有什么事找你?”
“非君以为秦堡主最是守信,应该是来履行临行前你我的三个约定!”柳非君不自在的转了身体,别扭的说道。
秦致远冷冷一哼,想的到美,形同陌路?下辈子都不可能,“我来告诉你,让船慢下来或者随便找个地方停,天色暗下来再靠岸!”
柳非君眉头一皱,这两天她都不在,不知道楚信彦有没有捣鬼,她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去,他竟然还让她延缓回去的航程。
见柳非君不说话,秦致远知道她是不愿意,又道,“老四先一步回去,我们不能同时靠岸!”
柳非君想了想,便点了头,她也不知道不能和秦致行一同登陆,那样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秦致远看向秦树,“出去守着!”
秦树看了看柳非君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点头应诺,出了休息室的门。
柳非君的心又提了起来,刚才她还庆幸,他没有说一些让她为难的话,现在他如此郑重其事,还让人守着,要说的事情必然重要,难道是?
柳非君小脸一绷,“秦堡主,非君还要去和伙计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航程如何安排,如果无事,我就先去了!”
秦致远其实略微思索就知道柳非君如此逃避的原因,不过,秦致远一笑,他就是专门给柳非君看的,不然,来着秦致行随便找一条船就好,“那不急,我还有其他事和你说!”
说完,不由柳非君拒绝,秦致远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略微使劲,便将人拉回了桌子边,然后双手按在柳非君的双肩,让她坐下。
柳非君身体僵硬的坐下,双肩如同被火烤过,明明秦致远的手已经拿开,可是她却依然能感觉到那双手的力道。
“你的棋呢?拿出来,陪我下一盘!”秦致远笑的云淡风轻柳非君皱着眉一听,就苦了脸,“秦堡主,我的棋下的很差劲,你还是找个奇虎相当的人下棋吧!”
秦致远眼睛一瞪,满脸的不相信,“不试试怎么知道?赶紧拿出来!”
柳非君想了想,下就下,难道他是想将此时的政局寓意在棋局上?不过,那真是要让他失望了,她的棋艺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劲,如果他能将政局放在她下的棋里面,她还真要佩服他了!
想到这里,柳非君也不再推拒,取了棋盘和旗子。
于是,两人也不多话,你来我往的下起来。
不过,没一会儿,秦致远就笑容满脸。
之前,他看到她自己下棋解闷,那棋子罗列的样子,他确实觉得柳非君不善下棋,不过,当时她貌似在想事情,也许是走神导致的。
可是,现在看来,他还真没有看错,柳非君哪里是不善下棋,根本是下的很臭。
柳非君将一粒黑子又放在了一个很臭的位置上,眉头却依然紧皱。
秦致远随便放了个位置,目光便顺着黑色的棋子,流连到柳非君的纤长白嫩的手指,然后往上,是她如玉的脸庞,此时,左手托着脸颊,往日的温润疏离已经卸下,眉宇间是浓重的思虑。
小小的鼻子轻轻一皱,微微咬了一下下唇,顿时有些苍白的唇色染上了些嫣红,然后左手离开脸颊,抬手以手指挠了挠眉梢,眉头蹙的更紧。
秦致远微微一笑,没有想到一盘棋,还能见到这样的柳非君,让他觉得收获颇丰。
柳非君平时对自己要求严格,但是在两件事上却有些管不住自己,一是看书,处理了事情闲下来的时候,一旦看上书经常是忘记吃饭和睡觉。
再一个,就是下棋,虽然棋艺不佳,甚至于柳老夫人说她是臭棋篓子,可是,她却极度喜欢下棋,也爱收集一些棋谱,不过平时太忙,很少能下完一整局。
柳非君看了看颓废的黑子,还有逐渐繁盛的白子,不禁叹了口气,她的棋艺怎么不见涨反而还退步了呢?
这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呢,就这么输了?
秦致远见柳非君纠结的表情,嘴角一沉,再看向她犹豫不定的手指上捏着的那枚黑子,挑了挑眉,“放在这里,如果我不管这一角的话,你可以救活这一片!”
说着,还用手指指了指,画了个圈。
柳非君眸光一亮,脸上喜色展露,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这样,抬头看向秦致远,目光中有着怀疑,“那你管还是不管?”
秦致远呼吸一窒,那温润可口的小脸就在离他咫尺的地方,说话时候的气息他都能嗅到,望着他的眼睛澄澈明亮,整张脸都挂着期冀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