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鬼冷脸踱步到真德道长跟前,低头阴恻恻的道:“怎么你师弟弃你不顾,却独自逃命呢?”真德略微挣扎,徒劳无果后低低的“呸!”了一声,闭目不语。此时的真德在方才拼了余力,使出极耗精血神气的血咒遁地后,已到油尽灯枯生命弥留之际了。
白毛鬼冷冷一笑,“废人一个,留你何用!”扇子一划,已割破真德道长脖颈,鲜血涌出,不一时,血尽毕命。
白毛鬼一踢真德尸身,周身一检验,见别无长物,略感失望,又纵身到河边细细巡视,观察良久也不见有人影出现,想另一道人必已远遁,恨恨作罢,自回赵家屯去了。
白毛鬼刚一走远,在普玄消失之地“噗”的一声,一个躺倒的身形重又出现。
普玄悠悠醒转,只觉周身酸痛莫能用力。抬头见夕阳西照,已近暮时。普玄道人挣扎起身,扫眼一看周边,只见师兄静静躺在血泊之中,双目紧闭,如梦正酣。普玄热泪涌出,双膝跪地,爬到师兄近前慢慢帮他整理遗容。原来这遁地之术虽然使出,但普玄入遁后随即晕去,不曾离开半步。亏得是血咒之术,更是真德临死所祭毫无保留,这才法力悠长持久,遁地时间远出符咒所发,等普玄从又自地下显身时,白毛鬼遍寻不致已然离去了。
普玄坐在真德尸身之旁,观真德音容宛在却阴阳两隔,念及师兄的多番好处,悲从中来,伏尸号啕大哭。直哭至暮色沉沉,方停咽止泣,背了师兄尸身,消失在了暮色苍茫之中。
夜间。赵家屯内一间不知名的府邸大堂,役鬼堂赵家屯分坛正副坛主白毛鬼司空谅与铁尸鬼段悯率一众手下正掌灯议事。
铁尸鬼段悯恨恨道:“来了个把月,装神弄鬼,连杀带吓,总算偷偷把这里变做了自家场地,没想今日让个臭道士搅局,这要传言出去如何是好。可恨!可恨!”
白毛鬼司空谅也道:“此次各堂聚会,特挑这偏僻之地作会所,自是不希望有消息泄露。今日只来了两个不识好歹的道士前来搅局!明日呢?说不准就来一群和尚、尼姑凑热闹。试问此地还怎么清静下来,又如何完成总堂交下的任务?依我看来,这赵家屯方圆百里之地需好好彻查一番,有那不该来的,不该去的,都清理清理!”
铁尸鬼段悯一咧满口黄牙,大声道:“白毛鬼说的不错!我这数日口荒的很,正要找那新鲜娇嫩的血肉祭一祭五脏府,偏偏此地居民早已跑光死绝,连个娃娃也无,好不烦恼。”一双凶眼一扫手下教众,看的旁人一阵恶寒,就怕那铁尸鬼耐不住肚腹空虚,拿自己塞了牙缝。
白毛鬼道:“此时离下月聚会之期尚早,这些时候便把此处打扫打扫,搞得的体面些,免得让人说起我役鬼堂都是些睡棺材不睡床的粗人。铁尸鬼,这段时间你主外我主内,迎宾接待的事我负责,外间剿除流民草寇的事你去做,不知意下如何?”
铁尸鬼哈哈一笑道:“这不是便宜我么!行,明日我带小的们巡视四周,有那撞将来的蠢人捉住了正好给我开祭。”说到四处作恶,不禁兴致盎然,巴不得明日一早出发,逮住了人大加肆虐一番。
白毛鬼司空谅摇头笑道:“你就知一味逞强。听说你被道士毁了个役鬼是不是?”
铁尸鬼恨恨道:“是呀!就是刚来赵家屯那会玩的一个小娘子,收做役鬼后头一次使,不想这么不经打,被道士放的雷给劈了。哪日我再收个怨念更大些的役鬼瞧瞧。最好是弄个子母冢又或是夫妻冢才好。只可惜了收役鬼的葫芦也碎了。”言罢十分为那葫芦可惜,至于役鬼倒在其次,不过是失去个亡魂而已,世上活人多的是,何愁没有役鬼。
“兄弟我这里倒有个宝贝!本来想着自己用,一时却也用不着。”
白毛鬼探手从袖里拿出一个白葫芦,说道:“这是一株千年葫芦藤所结的羊脂葫芦,极是难得,正是做冢的极好器具。知兄弟酷爱以葫芦作冢,便送于你吧,看你是否能用它来收个子母冢又或更好的三元开泰冢。”伸手将葫芦递给铁尸鬼段悯。
段悯大喜,摸着羊脂葫芦爱不释手,夸道:“果是极品!承兄弟看得起,我一定用它收个上好的役鬼来。”一旁的其他教众也围上来观看,见葫芦玉脂细腻皮泛毫光,一丝杂色也没有,都称赞不迭,夸它不愧是千年葫芦藤所结,果形匀称,端口小巧,隐隐还有股灵气冒出。
白毛鬼离座站起,一摇折扇道:“好了!各位回去吧,明日各有事做,谁都不许偷懒。”与铁尸鬼告辞一声,自回住处去了。铁尸鬼得了这葫芦哪里睡得着,吩咐手下即刻取朱砂与符笔,连夜赶着在葫芦上撰下咒文,只等日后见机使用,要收个极品役鬼来。
第二日,铁尸鬼段悯自领着一群手下出门,往赵家屯四周查找留在僻地的累赘之人,务要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几日之中也发现了些散居的村民,独处的樵子,孤单的猎户,虽杀了一批,但始终舍不得用葫芦收取役鬼,铁了心要珍而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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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逸走后,山村一如往日平静,姜文冼自觉身体康健,决意近日携带方仲回昆仑。与方宝儿夫妇商量过后,择日出山。消息传出,村里人都来相送,毕竟姜文冼也在此处呆了十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点累年相处之情还是有的。
姜文冼与方宝儿收拾木屋中的旅途应用之物,打个包裹负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