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天真人柔声道:“这位小童因何得到惊虹神剑,又与昆仑逆徒姜文冼是何关系,请详细诉说一遍。”
方仲见两旁都是些仙风道骨之士,十分敬畏,听座上之人问话,鼓起勇气回道:“此剑是我姜伯伯留下,他不是叛徒!”
玉机子等人与悬天真人相互一个讶色。悬天真人道:“姜文冼是你同堂长辈么?他为何留剑给你,自己却在何处?”方仲道:“姜伯伯本来要带孩儿上昆仑山,临走之时事出有变,姜伯伯他……,他在惩处恶徒之后,便弃剑不知所踪了。”把姜文冼在山上杀敌之事说了一遍,却隐去变兽一节。悬天真人沉吟片刻,又道:“这么说,是你捡了惊虹带在身边,而姜文冼却不知去了哪里。”方仲道:“是,一路上幸亏有二位道长照料,我才跋山涉水到了昆仑。”悬天真人点首道:“你千辛万苦到昆仑来也不容易,起来吧,二位道者也起来说话。”普玄等人方才站起身来。
悬天真人向玉机子道:“此子也不知姜文冼下落,空带一把宝剑上山,依你们看,该当何说?”玉机子道:“姜文冼弃剑他走,说不定是想与昆仑一刀两断,再不想有任何瓜葛,故此让此子带剑上山,交还昆仑。”卢公礼摇头道:“不大可能,姜师侄尊师重教,虽然行为不检,还不至于欺师灭祖,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也许真是事出有因,不得已,而无法返回昆仑。”玉机子道:“这逆徒又哪里尊师重教了?十余年不回便是明证!”周公望附和玉机子之言,也道:“他若心里还有昆仑,如何会弃剑而走!”浮尘子、玄春子也纷纷发话,有为姜文冼说话的,更多的则是批驳之言。
卢公礼大声道:“各位言语纷争,不如问个详细,待我来问那孩童。”跨班列,向前数步,对着方仲道:“娃娃,我姜师侄是何时到的你处?平时与何人来往?又为何要带你上昆仑?你说一说。”
方仲听这些人言语,似乎自己一向尊敬的姜伯伯不是好人,再者这些人居高临下,以审问的态度问话,心中有气,愤愤道:“姜伯伯身体不好,一直都住在山上小屋,从不远走,年年如此,只与村里人偶有来往。近来身体有些好转,便和我爹娘说了,要带我上昆仑,还说让我拜师学艺,日后也能济世救民惩恶除奸,爹娘便让我跟着姜伯伯来了。”
卢公礼点了点头,又道:“你认识你姜伯伯有多久了,三年还是五年?”
方仲回忆道:“自我记事起,便有姜伯伯了,该是……该是七八年了吧。听父母说起,好像爹娘成亲那会,姜伯伯便卧病在床住在小屋了。”
此话一说,殿堂之内鸦雀无声。
“如此说来,姜师侄十年前便在你处了。”卢公礼转身对悬天真人道:“掌教真人,可见天下传闻与事实不符。旁人都说他与妖女鬼混僻地享福,如今才知,他竟然于一山村小屋困顿了数十年,直到近日身体康复才想返回昆仑。前后相差何其之大,望掌教真人详查。”
悬天真人沉默不语。
周公望修行多年,却依然生性暴躁,反驳道:“卢师兄听一稚子之言,如何可信,也许这孩童受逆徒指使,前来说谎呢。”这话说得极重,连卢公礼与悬天真人都面露不悦之色,只是顾忌同门脸面不好斥责。方仲在一旁听这老头说自己撒谎,又口口声声的骂姜文冼是逆徒,本就有气,更添不忿,心性一横,骂道:“我没说谎,你这老头才说谎呢!”
大殿之上,低一辈如陆文甫与长平子在自己面前都恭恭敬敬缄口不言,居然让一个孩童骂了一句,周公望的老脸哪里放得下来。他把胡须一扬,睁眼喝道:“你这娃娃毫无教养,敢在玉虚殿内撒野,真是与逆徒一路货色。”几个文字辈的弟子也跟着呵斥方仲的莽撞无礼来,什么“山野村童,不识大体。孤僻小儿,不明礼仪。不读圣贤之书不知圣贤之事……。”
方仲大怒,对在场的昆仑高宿一点好感也无,大声道:“只道昆仑派是姜伯伯的出身之地,光明正大,人所敬仰,是我一心要来,原来也是蛮横不讲理的地方。”想自己千辛万苦,怀着满腔希望和寄托,好不容易到了昆仑,一路遭遇却如冷水浇头,从头寒到脚,怎不让人伤心失望。初时的一点依恋失去之后,只觉内心都是空荡荡的。方仲既委屈又失望,忍不住眼泪落下,啜泣道:“姜伯伯既然没回昆仑,你把剑还我,不到你昆仑学艺了,我走便是。”欲向悬天真人讨要铁剑。普玄急忙拽住,低声道:“圣贤面前,慎言便是。”仙儿见方仲落泪,举小手一拂他的面颊,痴痴的道:“你哭了么?婆婆说,难过了才会有眼泪,夫婿难过么?”方仲落泪道:“我不难过,出去以后和仙儿一起看月亮,什么事都不想,什么事也不做,我就开心的很了。”仙儿巴不得马上离开此地,笑道:“好啊,好啊,仙儿便是这样想的。”
悬天真人对周公望瞟了一眼,所谓圣人怒发不上脸,悬天真人依旧温言道:“这位小童不必如此,既是姜师侄曾经荐你来此,更把惊虹剑带来,也算对昆仑有恩。嗯……,这惊虹剑是昆仑宝刃,非个人所有,是不能给你的。这样吧,你等远途来此,先在偏殿歇息,若有结果,再通知你等,到时是留是走,悉听尊便。”
普玄与定观再三叩首,带着方仲和仙儿暂时出了宫门。
等几人一走,悬天真人对周公望道:“周师弟,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