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颜最初真的只是想逗逗他。当然,如果他刚才真的跑去睡柴房,她绝不会放过这个逃跑的好机会。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回过神来。
看来,这出逃计划果然没那么简单。
不过,看他一副要把自己订死在椅子里的神情,让方颜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就有那么差劲吗?至于让他这样一副誓死悍卫贞洁般的防着她?难不成,他以为她还能对他霸王硬上弓不成?
果然他还是太单纯,若换作是容成瑾……以容成瑾的狡猾,定是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先吃干抹净再说。
一想到容成瑾,方颜一颗玩味之心顿时便有些黯然了,再也没了逗弄他的兴致,道:“罢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现在我可以放心睡了,地铺就留给你吧。”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床铺。
见她突然间没了笑颜,清风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拿你的名节开玩笑。”
方颜不是古人,所以,不会觉得调戏几句少年便是有失名节。她不会拘着自己的性子,但也绝不会放纵自己,在这方面,她还是一直有着自己的原则的。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至少她心里颇感安慰。
因为,这代表着他对她的一份尊重。
倒果然是个君子。
想归想,方颜却没有答他,只和衣躺下,背过了身去。
清风见此,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将桌上的烛火灭去。
不一会,黑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想来是他终于去那地铺睡了,屋子里一时再无动静。
方颜却并未那么快入睡,事实上,自容成瑾出事后,她便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闭上眼睛,浮现在脑海里的,便全是与他的点点滴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把和一个人的过往记得如此巨细靡遗。那些说过的话,经过的事,一遍一遍,在她心底愈渐加深。
她试图强迫自己转移这份思绪,她甚至试图去想齐默,却发现曾经以为爱上的那个人,竟不知何时起,再难掀起她心中的涟漪。
当初,她是怎么爱上齐默的呢?尤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面试会场。那双沉稳睿智的眼睛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她从此注意上了他。
她素来习惯孤身一人,是他教她如何融入集体。她不太懂得照顾自己,可每当她受伤或是生病时,他总是第一个发现,并拉着她疗伤治病。公司酒会,遇到有客户或上司对她纠缠,他会及时过来为她解围。
他似乎总是无微不至的出现在她身旁,不远也不近,只在她需要的时候。
而每当她看着他那双眼睛,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安定,似乎,找到了归宿一般。
回想到那双曾经让她为之倾心的眼睛,方颜心中突然一紧。
那双眼睛,和容成瑾是何其的相似。同样的内敛而深邃,同样的让人莫名的心安。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对容成瑾如此特殊?因为他与齐默有着相似之处,自己便把对齐默的感情转移到了他身上?
似乎,也并非如此。
至少,在此之前,她从未把他和齐默浑为一谈过。
方颜正自胡思乱想,只听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轻轻合上,这细微的响动顿时打断了她的思绪,紧接着,便有细碎的交谈声隔着墙壁隐隐传来。
“张大人,我家主人命小的我来给您带个口信,明儿的酒宴人多眼杂,宴席之上,大人只管吃好喝好。待席散之后,大人凭此名贴前往芳蓠苑,我家主人在那里另有款待,到时再与诸位大人共商大事。”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依旧未能逃过方颜的耳朵。
“此次事关重大,我等可是冒着砍头抄家的危险前来,不会有什么闪失吧?”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已是不惑之年,也是压得很低,却依然藏不住语气中的一丝不安。
“大人请放心,这次可是上面那位亲自传的信。时机已经成熟,诸位大人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那个年轻的声音带着些怂恿的亢奋。
年迈的声音犹疑了片刻,嗓音压得更低了些,道:“事已至此,小哥可否给我透个信,听说昀王已死,这次可是真的?”
方颜本无意偷听他们的谈话,但听到这里,心底的弦却不由得绷了一下,顿时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年轻的声音顿了顿,才道:“原本是这样没错,不过,事情出了一点差池。”
“什么?你是说,昀王没死?”中年人惊讶得嗓门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大人稍安勿燥。”年轻的声音忙安抚着,道:“昀王虽命大,未能当场断气,却也断然熬不过多久了。如今昀王与宸王的人正斗得不可开交,我家主人把大家召集起来,便正是要抓住时机,助那位夺得大业。”
中年人谨慎道:“不会又像上次一样,险些让人反咬一口吧?”
“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大人,这种关键时刻,您可不能再举旗不定了。咱们可是没有退路的,您也知道这失败的后果的。”年轻人语气里不觉间施加了点压力。
中年人最终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去给你家主人回话吧,就说明日张某定会如时赴约。”
“行,小的还有事,就不久留了,大人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