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他因为右眼受伤耽误了治疗而导致失明,所以在西山一战中落了下风以致险些丧命,却多亏了东越牵机派掌门燕寒山出手相救,这才得以脱身。
为报救命之恩,他不得已于东越结盟。
其实好几年前燕寒山就有意与北疆联盟,还曾经拜访过连天星,但却碰了个软钉子。
燕寒山后来回去后就得知了飞天门的两个秘密:一是连天星的孪生弟弟天月身中奇毒数年不解,二是他们有一个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妹妹。
这就已经够了。
所以这次他提出了联盟的条件,就是东越与北疆联姻。
那是千古不变也最有效的联盟方式。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拉拢北疆借助其势力达成自己的愿望。
燕寒山还答应天星只要两家结亲他就会告诉天星一个秘密,与玉蝶宫血蝶子的解药有关。
这个世上,天星唯一无法拒绝的诱惑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了吧!
无论是与公与私还是基于情理道义,天星都没有就拒绝的余地。他虽然舍弃不下天夜,但他更不能再看这天月深受折磨而无能为力。
毕竟那是他今生的至亲,也是父母遗留在这世间唯一的嘱托。何况穆如晓的一番话反而更坚定了他的决定。
如果他拒绝了,那么势必会得罪燕寒山以及东越,不仅会使自己声名涂地,更会在江湖上给树立一个劲敌。
他就那么静静坐着,任曙色撒了自己一身。
天夜睁开眼,看到静静坐着的天星,他的身上那似乎度了一层光辉,白衣耀眼的有些灼目,以至于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已经想了一夜,该给他答复了吧?他坐在身旁时,她能感觉到有被一种温柔淡定饱含深情和怜悯的目光笼罩着,心里隐隐有些苦涩的甜蜜。
她开始明白,一切就要结束了。
在她决定睁开眼面对时,就有些明白了。而当她看到他眼中深深地隐忧时,一直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
她发现自己的悲哀原来是那么渺小,甚至可笑。面前这个人所负的重担,何止她的千万倍,而他依然毫无怨言的往前走,从不退缩。
不觉中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声的渗入了枕中。
“天夜,睡好了?”天星轻轻打了个招呼,他的气色不是很好,面容有些憔悴,但是对她来说,那张脸还是美得无可挑剔。只是看上去有些落寞和颓废。
见她不语,天星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你怎么哭了?”他有些紧张道。
天夜轻轻摇头,眼角的泪珠随之抖落,只在枕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她默默地坐了起来,看到他眼中的关怀和焦急时,不由的轻颤了一下,伸出手臂缓缓抱住了他的肩。
她强行克制住激烈的情绪,伏在他耳畔柔声道:“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你说什么都行。只要大哥哥开心,我什么都答应……”天星倒是怔了一下,有有些迷惘的搂着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有种从没有过的感动。
“可是,大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愿意,我还是不愿意,我不愿意离开你啊!真的舍不得,真的。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她说着说着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迷迷糊糊中感到他温凉的手掌轻轻落在了肩上,也听到了他坚定的声音,“会的!”
只有两个字,却已经满足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平云江两岸早已烟笼十里堤了,柳条儿在暖风中招展,远处皑皑的雪山清晰可见。风景如画,在这繁花似锦的春日,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美好。
平云江上横跨着一座十多丈的古朴石桥,桥身雕刻着隐身于浮云中的蟠龙,气势雄浑壮阔,年代虽已久远,但那恢弘的气势犹存。
桥下是磅礴的滚滚平云江,江水一路东流,如同时光般一刻不停歇。
这是北疆最大的河流,终年不冻,是被将数十万人赖以生存的水源。
天夜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在侍女的陪伴下缓缓步下了马车。
她站在桥头环顾四周,一切都那么美,那么美,这儿离照月阁只有两里,她记得小时候唯一一次离家出走时就是被隐沦牵着从这里走过的。
而之后的那么些年她就再也没有来过。现在都觉得陌生,她猛地发现眼前所有的景和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陌生。
在这春日繁花柳絮与暖风中她感到心里冷如寒冰,是那种由内向外散发出的冷,无可抵挡。
桥的另一边有好大一群人,隐约可见马车华丽的帷帐和闪闪的车盖。那是东越燕家的人,在那边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姐,咱们该过去了。”侍女催促道。
天夜有些悲伤的摇了摇头道,“不,让我再看一眼故乡吧!”回过身去,一张张尽是陌生到心寒的面孔。
她不甘心,极目远眺,却依然什么也没有。她轻抚着桥栏潸然泪下。
燕家的管事带着几名仆人过来了。
她只听见他们在催促,侍女迎上去解释,至于说了什么她却一句话也没听见。
那一刻心头彻底茫然了,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想不到,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空茫。
忽然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闪电一般割裂了重重迷雾到了她耳边,“你们先过去等着,我与妹妹话别。”她心头狂喜,恍惚中听到燕家人唯唯诺诺的退开了。
“天夜,天夜。”
她擦了擦眼睛,那一袭如云的白衣此时就在眼前,那双霞光般绚烂的紫眸触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