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隐沦早已面如寒霜,猛然回过头,目光如剑,狠狠地盯着人群中的某处。
一个人影踉跄着奔了出来,因为恐惧而全身颤抖,走不到他面前便已双膝跪地,“少主饶命,属下……办事不力。”
望着惊骇的少年,他眼中的冷意却是越来越深,随手一招,便夺过了身后一人的兵器,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手腕一抖,弯刀便如一道闪电般掠出,插入了少年的心脏。
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默默地低下了头。
天夜感觉他抱着自己的手渐渐松开了,忍不住抬头看去,却见他双眉紧蹙,唇角逸出细微的呻吟,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按在额头上,沾满血的手帕飘然坠下,落在了雪地上。
“哥哥!”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天月的神志略微清醒,对着她微微一笑,“别怕,哥哥……保护你。”
话音刚落,他的手却从天夜的肩头滑下,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倒在地。
“哥哥!”天夜惊叫着坐倒在地,却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似是极其虚弱。
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好几处都受了伤,伤口已经冻结了,显然是在冰天雪地中呆了很久。
她从衣袖里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可是指尖刚一碰到他的身子,锥心的痛楚令她猛地一颤,陡然缩了回来。她怔怔地望着徒然伸出包扎地严严实实的手,忽然间感到铺天盖地的悲哀而无助。
一双穿着蓝色长筒靴的脚在她面前的雪地上停了下来,她抬头望着他,冷冷地说:“隐沦,我讨厌你,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伤了我哥哥。”
隐沦一怔,他竟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出丝毫的怨恨来。
“为什么不恨我?”他忍不住问。
天夜把手缩了回去,垂下头道:“为什么要恨你?我连燕落帆都不恨,还恨你做什么?”她没有看他,继续道:“我总是以为你们都是好人,可是为什么总是让我失望呀?”
隐沦蹲下身来轻轻道:“我救他,是否你会不那么讨厌我?”天夜惊诧地望着他扶起了昏倒在地的太阳,将手掌抵在他的背心,暗运真气。忽然间他的脸色一沉,猛地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少主,您重伤在身,动不得真气,让属下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如此,有劳左护法了。”隐沦也不推辞,淡淡地说,他对这个人倒是颇为敬重。他站起身走了过来,天夜咬了咬牙,勉力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全身无力,头晕目眩,大概是失血过多了吧!
“小夜,我带你去看伤。”他俯下身轻轻道。
见到有人救天月,她也就放心了,顺从地点了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扶起。
刚一站起身,眼前便是一阵晕眩,有些心慌气短,几乎跌倒。“小心!”他急忙伸臂将她揽住,然后不由分说便将她横抱起来,在所有人惊诧地目光中转身离开了灯火通明的中庭。
天夜感到昏昏沉沉的,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怀里,竟也会感到安全和平静。也不知是失血过多带来的乏力还是真的困倦了,只想沉沉地睡一觉。睡着了多好,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也都不用去做。
可是总有醒来的时候,无论你是否愿意。
“小夜!”她睁开眼时听到了一个欣喜的声音。隐沦站在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见她醒了,脸上绽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天夜望了他一眼,问道:“哥哥怎么样了?”隐沦的眼中有一丝失落,低下头道:“没事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隐沦走过去打开了门。“少主,药熬好了。还有您的,一并送过来了。”门外是一个少年恭谨的声音。
天夜垂下眼睛,看到自己脖颈上的伤口已被清理了,用一条白色的丝巾轻轻的包扎着。
隐沦托着盘子走了过来,托盘上有两碗药。他把盘子放在床前茶几上,然后拿起一碗仰起头一口饮尽,那样豪爽倒像是喝酒。天夜看得暗暗吃惊,她自小就害怕喝药,还好那时很少生病,可是长大了,却经常得喝那种苦药,她不由地皱起了眉。
隐沦放下药碗,拿起另一只,用小勺子搅了搅。
“来,喝药了,小夜。”他轻轻叫着,凑了过来。
“不,我不喝,太苦了。”天夜皱着眉不爽地说。“不苦,真的,我刚喝了。”隐沦急忙解释。“我不管,反正我不喝。”天夜咬着牙,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
“可是,不喝药不行呀!那么,先喝一口,就一口,好不好?”他语气和缓的恳求。
“好吧,就一口。”天夜不忍看到他那么为难,便用手肘一撑,坐了起来,乖乖地张开了嘴。
隐沦脸上露出了喜色,舀了一勺药汁正准备喂给她时手却一抖,全都洒了。他有些窘迫,低下头再舀。他的手拿惯了刀剑,可是却握不好一只小汤勺,换了几种姿势都觉得不顺手。
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所以显得极为笨拙,天夜被他那狼狈样给逗笑了。隐沦显得更为局促,手抖地连勺子也拿不稳了。“唉,算了吧!”天夜忽然凑过来趴在碗边啜了一口。
“哇,苦死了!”她大铰了出来,伸出舌头直吸气。“骗人,还说不苦,啊呀,我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那……怎么办?”隐沦一时间手足无措,“我刚才不也喝了,不觉得苦。”
“喂,你跟我比呀?你可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连一碗药也喝不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