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了幽暗的偏房前,只见房门紧闭。m
他仔细一听,里面果然似有响动。
“有人吗?谁在里面?”他提高声音道。“帮主,这里以前是少主住过的地方,后来就一直空着。”有个仆人提醒道。
他的心头猛地一紧,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双眉一挑猛地一掌推开了门。刚踏进去一步,他就不由得捂住了鼻子锁起了眉,屋里极其黑暗,不知是因为闲置太久了还是因为门窗紧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其中似乎还有刺鼻的血腥之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摸索着走了进去。
“好黑啊!”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心儿,你在外面等着,这屋子里有古怪。”他回头道。
“没事,这点气味我还受得了。”她微笑着道,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晃亮拿在手里,走过去推开了窗子,屋子里渐渐明朗起来。“阿渊,小心点啊!”看到他揭开了那道通向里屋的布帘,她忍不住叮咛道。
“放心。”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她连忙跟了上去,里屋那种气味更浓重了,几乎令人作呕。她顺手点亮了墙上的一盏油灯,强行按耐住胃里翻滚的感觉。忽地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蹲下身捡起来一看,不由得失声惊呼,手中的火折子呛然落地。
“心儿?”青衣人大步赶了过来,却见那个见多识广、闯荡江湖多年的女子竟然惊骇的脸色煞白,双眼直愣愣的望着他,手颤抖的指着地面,结结巴巴道:“手……手!”
其实若是放在平时,她根本什么都不会怕的。但是她到底是个女子,而且又在情郎身边,任何一个要强的女子只要在心爱的人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变得娇弱起来。
“什么?”他俯下身查看,不由得失声惊呼,“啊!”那赫然是一只手,指头痉挛的张着,似乎在痛苦挣扎。他捧起了那只冰冷僵硬的手,竟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稔感觉,他忽然发现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食指齐根断去……
“阿伦!”他猛地叫了一声,仿佛回应一般,有一声低微的呻吟声传来。黑暗深处的那张木板床上竟似躺着一个人,身子蒙在被子里,蜷缩成了一团。“阿伦,阿伦,是你吗?”他扑过去唤道。
那团物体一直在颤抖,连着整张床也发出细微的轻响。他正想掀开被子时,一只苍白瘦长的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沾满血污的手微微颤抖着,“把它……砍下来……还给小夜……”一个沙哑艰涩的声音模糊的传了出来。
“阿伦!”青衣人扑过去,使劲来拉开了被子,就在那一刻他被眼前的惨状彻底震住了,一时间竟然连心跳似乎都停止了。
凭着微弱的天光和昏暗的灯光,他看到那张床上满是血污,一个人浑身瑟缩着卧在那散发着腥臭的肮脏床单上,他的头发散乱着遮住了脸庞,怀里竟然紧紧抱着一把出鞘的宝剑,剑身上沾满了血,不知是惧冷还是痛苦,他的身子一直在颤抖,每颤一下,锋利的剑刃就会在他身上划出一道伤……
“阿伦,阿伦……我的孩子……”青衣人哽咽着伸出手,从他怀里小心翼翼的抢过了那把宝剑,掷到了地上,伸手想要把贴着墙壁缩着的人抱起来。可是他的手刚触到他的身体,他就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着的低哑呻吟,似乎极为痛苦。
“怎么回事,阿伦你怎么了?”青衣人一时间心如刀绞,手足无措的呆在了原地。蓝衣女子提着灯走了过来,脸上是复杂之极的神情。
对于这个人,她有绝对痛恨的理由。可是看到这种惨状时,心里还是有些恻然。她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瘦小漠然、眼睛明亮的孩子。或许他也是吃过很多苦的吧!忽然间就感到悲伤,因为她发现几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痛苦的。
“你看他的眼睛?”她忽然惊叫道。灯光移近,将眼前的一切都照的清晰可见。青衣人伸手拂开了那些遮住他脸庞的散发,心头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双明亮、清澈、幽深的蓝眸,竟然变成了两个可怖的黑色血洞,眼角处有粘稠的黑血流下,已经风干结痂。那张本来英俊逼人、棱角分明的脸庞早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黯淡苍青的肤色,憔悴深陷的颊骨,怎么也看不出他就是昔日那个孩子。
“阿伦,阿伦,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他万分心疼的叫道,在灯光下清晰的看到那样触目惊心的情景,少年身上的衣袍早已被鲜血染得分不清颜色了,他的身上满是伤痕,伤口未经处理,早已溃烂流脓。
那些腐臭的气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左手断腕处也已经开始腐烂,变得血肉模糊。那只手又抬了起来,“把它……还给小夜……小夜,对不起……我再也还不了你……”那个低哑暗沉涩的声音哭泣般断断续续道。
“他是自残的。”蓝衣女子迅速作出了结论。“你说他自己刺瞎了眼睛,砍掉了手,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青衣人骇然道。蓝衣女子点头,轻声叹息道:“只因他心里实在过于痛苦愧悔。想来他也并非完全穷凶极恶之人,内心终究还是有良知的。既然知道有一天要付出那般惨痛的代价后悔,当初又和比呢?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折断了小夜双手的人就是他,我曾经一直以为是燕寒山那老匹夫使的诡计嫁祸燕落帆呢!”
“心儿,怎么办?阿伦怎么办啊?”他求救般的抬起了头,蓝衣女子强忍着那种刺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