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你这是已经决定跟连天星走,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吗?”看到她的动摇,蓝衣女子忍不住愤恨的大声道。
白衣人一直沉默者,他的衣领竖的很高,两边垂落的发丝落下来,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脸。但那双眼眸中的悲凉和萧索却是丝丝缕缕,缠绵不休。
他颀长高瘦的身影投在地面上,有种遗世独立的孤绝和寂寥。
“你不需要为难,这些年,我们都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好了,你终于有了一个家!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过美满幸福的生活吗?”他忽然开口,声音里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悲哀和苦涩,还有一种自赏和自怜。
“或许,我是不该来你的。”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但是,我不想让你一直等下去。”
那时候,他的心里背负太多,所以不敢再去收留她的心。而如今,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他终于来了。可是,错过的时间却不会为了他而回到从前。他想了,在她的心里,自己定然是比不上亲生父母的。
从来,生恩就比养恩大!那又何苦再让她为难?
“真要我选择的话,我一定会选他!”天夜出乎意料的开口,抬起头语气绝然道:“这天下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他和哥哥在我心里的位置重要。我们三个人本来是约好要一辈子相亲相爱,永不分离的,你们永远也不会理解。”
“孩子,再怎么说,你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爹爹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也不求你的谅解,但是你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吗?”听到这样的话,青衣人不由得痛心疾首道。
天夜凄然一笑,道:“你们误会了,其实你们并不欠我的,你们给了我生病,就已经够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谅解不谅解的。我从来都不知道爹娘是什么样的,所以对我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不过我还是很幸福的,因为从小到大我都很快乐,我有两个最疼我的人陪着。是他们教我说话、走路,教我吃饭、穿衣,教我鞋子、练功。除了生命,我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我本来以为他们就是我的亲哥哥。所以她们对我的万般宠爱我都欣然接受,甚至索取更多,却从来没有想过回报。总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的,他们自然该对我好,该让着我、宠着我,所以我一直都很任性、很霸道。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让我受过一点儿委屈……”
“你不要因为天月的死而感到愧疚,更不用为了报恩而跟我走。”忽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难道在她的心里,这么多年都只有好,没有坏吗?她难道只记得那些美好的东西?
她愣了一下,循声走了过去,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袍袖,“不,我是真心要跟你走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垂下眼帘望着她,眼神微微一变,忽地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无力的垂落,在心里叹了口气,喃喃道:“跟着我,你可会后悔?”
“不会!”她毫不犹豫的摇头道,脸上满是甜蜜的喜悦和幸福的微笑,蓦地有些黯然,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道:“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伤心,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来找了!”
他抬手,像以前一样轻轻抚摸她的头,低声道:“怎么会?”
“那我就放心了。”她笑着说道,朝后面的人们挥手道:“我们要走了,爹、娘、燕落帆,你们多保重。”
青衣人和蓝衣女子都是一怔,继而面面相觑,“妹妹肯认我们啦,她叫我爹呃!”“是呀,她叫我娘。”两人不觉又是惊喜又是激动,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天夜拉着天星的袖子道,“我们走吧!”她本来以为燕落帆会跟她说些什么的,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声音,只得作罢!
两人缓缓往外走,不一会儿天际里忽然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伴着那丝丝缕缕幽幽耶耶的箫声,她听到有人在唱歌!
青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滴清晓。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天夜忽地站住脚,连天星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到不远处高楼之巅两个身影,一个吹箫,一个低唱,正是青衣人和燕落帆。
就在这时,那曲声停了,然后她忽然听到燕落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儿子,去向你的女儿提亲!”
天夜不由得脸颊绯红,跺着脚道:“我们快走吧!”连天星再未多话,揽起她纵身一跃,犹如飞鸟本掠上了层层屋宇,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燕落帆还在微笑着,却不由得仰起头,望着苍茫的天空,眼中的泪一直没有滑落。
“你明明是喜欢她的,为何还会放她走?”身畔之人一手握着竹萧,另一只手轻轻击打着,侧过头问道。
“只有那样,她才会快乐。”他低笑着道。
“那你就舍得?”青衣人问道。
“意到浓时怎舍得?情到深处无怨尤!我们终归无缘,我如不放手,只会失去的更彻底。”他无奈道。
“难道你现在还没有失去?”青衣人好奇道。
燕落帆微微一笑,手轻轻覆在心口,道:“没有,她现在在我心里,一直都在。”
“你就没有恨过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何时,玉蝶宫主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她知道他被误会、放逐、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似乎都与她有关。
燕落帆面上的笑容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