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瓷瓶形似悬胆、外形规整,表面呈现出鲜艳的红色,釉面光润釉色深沉,江平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应该不像是现代的仿品。今天江平也是好不容易才见到这么一件不错的东西,所以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下来继续观察。
那个男子把这只瓷瓶拿到店里来,是打算出售的。古玩店老板仔细看了一番后,认为这是只民国仿清乾隆时期的祭红釉悬胆瓶,愿意出八千收下。
然而这个男子却坚称这就是乾隆官窑的祭红釉悬胆瓶,一口咬定没有十万块坚决不会出手。
因为双方开出的价格相差太大,自然就爆发了一阵激烈的辩论。古玩店的老板坚持认为这是民国仿的,最多愿意出一万块。而这男子认定这只瓶子就是乾隆官窑的,最多愿意让出五千块,开价九万五,再低一分钱都不愿意。
两人关注的焦点,集中在这只悬胆瓶到底是不是乾隆官窑,都没注意到在旁边“看热闹”的江平。其实在江平看来,如果这只祭红釉悬胆瓶真是乾隆官窑的,十万元还确实不算贵。他记得就在几年后2008年,一只差不多的瓶就拍出了七十万的高价。
所以如果价钱合适,江平也很想把这只瓶收为己有。他也没指望在五、六年后赚上几十万,只想尽快找个好买家把瓶脱手,能赚个几万块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在古玩这个行当有个规矩,在别人讲价的时候,最忌讳第三方凑热闹。所以虽然江平心里焦急,但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旁边看热闹。
好在买卖双方的分歧实在太大了,最终这笔买卖没有谈拢。那男子有些失望地抱起瓶子往外走,江平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请等一下!”刚出店门江平就叫住了那个男子,指着他手上的瓶子问:“这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见叫住自己的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那男子也不禁大失所望,对江平轻轻摇头道:“年轻人,这瓶子可珍贵了,你还是别凑热闹了,万一在你手上摔坏了……对我们双方都是损失。”
知道对方觉得自己太年轻,江平也不禁感到有几分无奈。不过他并没有气馁,而是微笑着道:“我对你的瓶子挺感兴趣的,如果合眼缘的话,也许就会买下它。”
见江平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这男子也不由得迟疑起来。
江平见状后退两步,指着街边的石桌朝对方点点头道:“请吧。”
看了江平的动作,这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小心翼翼把手里的瓶子放到石桌上道:“请上眼!”
江平等对方的手离开瓶子,才上前拿起来仔细观看。这也是古玩界的规矩,象瓷器之类容易受损的物件,都必须等上一个人的手完全离开之后,下一个人才会接着拿起来把玩欣赏。这是为了避免两人在传递物件时,不小心把东西摔坏了,难以分清双方的责任。
正是江平刚才的举动,让这男子觉得这个年轻人也是个内行,所以才会决定让他看看自己的宝贝悬胆瓶。
江平拿起瓶子来,先看外形和釉面、然后再看胎质和底足,最后才看印在底上的款。这一圈看下来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东西确实是乾隆官窑,对方开出十万的价格,也不能说很贵。
看着江平熟练地观察自己的宝贝瓶子,那男子的眼中也多出一丝希望。他当然希望能遇见一个识货的买家,而江平看着还挺内行的,应该能接受自己的价格。
江平看完之后,先小心地把瓶子放回桌上,然后对那男子道:“东西是不错,但是价格太贵了。”
虽然江平还是觉得价格贵,但他的话已经让那男子心头一喜。毕竟江平承认这是乾隆官窑的物件,而不是民国后仿的。这至少表示江平不会像刚才那个古玩店老板一样,开出几千块这样低得离谱的价格。
想到这里男子搓着双手道:“价格我们还可以谈,你觉得什么价合适?”
江平伸出一只手道:“五万!”
“这也太低了!”那男子立刻摇头道:“看在你识货的份上,我再让一步,九万,不能再少了!”
对这个价格江平只是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能接受。这倒不是他故弄玄虚,而是这个价的确超出了承受范围。眼下江平能动用的所有现金,也就八万块左右,如果对方坚持要九万,虽然江平很舍不得,但也只能望瓶兴叹了。
见江平不接受自己的开价,那男子也有些急了。事实上他已经带着瓶子走了好几家古玩店,人家一听他开价十万,基本都立刻摇头表示无法接受。就算有老板还价,也是一、两万,两、三的价格,和男子期待的心理价位相差太远。
眼下好不容易碰到江平这样看上去识货,而且似乎也愿意出高价的主顾,这男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而是苦着脸道:“不瞒你说,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卖这只祖传的悬胆瓶的,我儿子结婚买房要钱啊!”
江平才不管谁要结婚呢,只是对那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瞒你说,我身上所有的钱加一块,也不超过八万。如果你觉得能接受这个价,咱们立刻去银行取钱交易。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咱们也别在这磨牙了,浪费双方的时间。不如你还是去找其他买主,我继续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听江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男子也明白没必要再讨价还价。他低着头想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江平道:“好,这瓶子卖给你了,咱们这就去银行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