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淡淡的月光落下,和煦的晚风从远方吹来,这样的时刻,坐在高高的山顶上,仿佛和整个天地间都已融为一体。方儒显很不喜欢回忆,在他看来人活着总要往前看的,毕竟过去的事情,逝去的机会,都不会失而复返。
但是这一次他强迫自己回忆,回忆一段段早已支离破碎的岁月,绝大多数的记忆早已忘记的一干二净,能让人记住的,要不是痛苦万分的苦涩往事,再不就是短暂的幸福,只不过相比痛苦,幸福的色彩终究少了几分。
方儒显在地狱城和地府已经漂了十年,当初那股回家的执念早就变得烟消云散,似乎晚风寒气太重了,方儒显被冻的连连打了几个的冷颤。
“该去做正事了。”他拄着拐杖,缓缓走下了山,方儒显首先找到了一家还没有打烊的小卖部,走进去买了一小袋的花生米和一瓶六十度的烈酒,随后慢悠悠的朝穆念这里走来,幸好他还没有睡,方儒显进来的时候,穆念正躺在床上发呆。
“前辈怎么来了?”“看看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子,让你走你却放弃了这个机会,却偏要留下来,你是自己在往火坑里跳啊!”
“前辈不也留下了吗?”“我和你不同,我是不能走,而你是不想走。”方儒显说着坐在他旁边,撕开了花生米的袋子,将其伸到他的面前,穆念也不客气,抓了一把,直接塞进了嘴里,没有怎么嚼,直接就咽进了肚子里。
“前辈其实我们都差不多,都不想走而已,只不过你更多的是使命,我却是太过分的任性。”“你知不知道为了先知血脉,我们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选择了留守。”
“有的时候,越是危险的地方也许越安全。”“借口!”方儒显说着拧开盖子,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随后将酒瓶子伸向了穆念,后者摆了摆手。
“我送你一件礼物吧,算得上我们相识一场。”方儒显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巴掌大小,金灿灿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阴森森的古城,四周云雾缭绕,树木丛生,古城的后面,一片红色的海洋。
“知道这是什么吗?”方儒显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地狱黄金令牌吧?”“你小子脑子挺活的,就是太喜欢感情用事,对于地狱城的亡灵人来说,这确实是非常难得的黄金令牌,你拿着吧,这样也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记住了在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千万别被人识破了身份。”
方儒显说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冥王圣甲给我吧,就当我们交换吧。”“前辈要做什么?”穆念隐隐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我等了好久,可算等来了这一天,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方儒显将瓶子里最后一滴酒喝干,接过冥王圣甲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此时,月色更加的凄凉,幽长安静的小路上,只有他一个人缓缓的前行着,陪伴他的只有他的影子,真正的勇士,即使孤身赴死,也是如此的坦然。
方儒显又走了一段距离,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色如幽灵般的身影,他知道对方也在找自己,这是一个机会,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除掉无脸鬼。
这可能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一个人一旦抱着无所畏惧的信念,哪怕是死也要达到目的,有这样的决心,不怕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对于穆念来说,他还不清楚这一晚都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天,他无意中在荒郊野地看到了方儒显的尸体,虽然全身鲜血淋淋惨不忍睹,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那是一种达成心愿才会有的洒脱。
穆念回去带来一把铁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将他的尸体埋葬了,不能带自己的同伴回去,那就将他的尸体安葬了,不能让他死后也受尽欺辱。从那以后穆念再也没有看到无脸鬼,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方儒显除掉了,就这样穆念在镜梦圆开始了一段平静而又快乐的日子。
每天去孺子学院上上课和校队的队员们打打球,再不就带他们出去踏青,休息的时候,他经常往麦铃儿的家里跑,她家里面的活计他全包了下来。
干完活后,两个人经常漫步在青青河水边,迎着黄昏西去的夕阳,沐浴在浓郁的余晖之中,畅谈着未来的美好,回味着过去的遗憾,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穆念越来越和镜梦圆融为一体。
今年的新年来得很晚,直到二月末了的时候才姗姗来迟,穆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了快五个月了,镜梦圆过新年也都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在除夕夜的那天晚上,去祖上祠堂里点灯烧香,回来吃完接神的饭就可以睡觉了。
除夕穆念本来是想在自己的家里过,但是麦铃儿非要让他过去,推脱不掉,穆念只能同意了,刚过了中午,整个镜梦圆里就响起了爆竹声,声声震耳此起披伏,整个山寨里都被震得地动山摇,红色的灯笼彩色的剪纸都挂在了门前。
有的人拿着乐器敲打着锣鼓,唱着当地特有的民歌,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又钻进了另一条胡同里,古老的街市上留下了那一串串美丽的歌声,这些人不是为了钱,只为了新年里图一个喜庆。
穆念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的新年如此的热闹,让他找到了一丝童年时的记忆,好久没有这么喜庆了,冰冷的都市生活,让他早已忘记了新年带给他的最初的感动。
“小穆啊!你应该多来嘛,不要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