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换尿不湿时,发现还好好的,她还有些疑惑,这不像她儿子平时干的事呀,早上都得换的呀,要不然就是半夜换的,怎么这次没有?当然,她也就想一想,心宽的人,就容易很快把事情撇到一边去,也并不自己半夜里曾豪放地当着陈烈的面喂奶。
她就只记得这一晚上她睡得挺好的,儿子也没有半夜哭醒她。
周老家的人很简单,原来还有个孙女,孙女年前没有了,是恶性肿瘤,拖了好几年总算是解脱,周老忙公事去了,家里也就留下景灿灿一个人,唔,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她儿子,还有好些个工人,周家并不缺人。
她躺在泳池边上晒太阳,再没有比这个更享受的事,什么都不干,就能享受,简直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偏她还有点纠结,觉得有些个不劳而获,不劳而获是可耻的,劳动最光荣,她能劳动什么?
劳动不了什么的。她想了一圈圈,发现自己压根儿就干不了什么事,就坐等享受,享受的心里有鬼,不是愧,她是觉得心里有鬼,而且心里没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感觉总有一天会掉下来,然后把她给摔坏了。
儿子也跟着她一起晒太阳,不是直面太阳,两个人都躺在遮阳伞下。
但是景灿灿一直盯着围住房子的墙,那墙的右侧就是景家,景教授的家,离她那么近,看着看着,她就沉不住气,也有些心惊胆颤,——所以才晒了一会儿太阳,她就急冲冲地起来了,抱着儿子回楼上躲起来,就只敢站在窗前往外看,而且不敢看太久。
景教授的家。
她也想光明正大的踏进去,但她晓得只要她一出现,就等于毁了景教授的家,她明明心里不甘,还是觉得自己的出生对不起别人,——因为她是个私生女,她是个私生女,而且还有个只能被他亲爸承认的儿子,从本质来说,她们母子都是私生的……
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她小时候最烦听这样的话,也最最厌烦亲姨秦芳的下作,到头后,只是她卖的男人更高级一些,而她亲妈最终没能从漩涡里出来,而她只是幸运一点出来了而已——
其实她跟亲妈秦芳又有哪里有不同呢?
她抱着儿子站在窗帘后面,就是阳台都不敢站,生怕叫人发现她这样的存在——她就躲着,吃饭都没下楼,躲在周老家里,跟地鼠似的,最好是钻入地洞里藏身,谁也找不着她,不,得让卫殊能找得到她。
——可转而一想,她怕什么?
怕景教授认她?
不可能的事!
这么一想,她就站在阳台了。
没必要呀,她又没去破坏人家家庭,又没有急呼呼地想去认亲爸,凭她住在隔壁还要怕人呢,——“儿子,妈妈好像脑袋有点坏掉了,没事就爱怕,再怕下去这胆儿都没有了,儿子?妈妈说的对不对?”
当然,她儿子还不会说话,能回答她的话才有鬼。
她也就一说,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周家,想晒太阳还是晒太阳。
什么时候才有钱呢?
她想的好,干什么事都得有钱,比如她心心念念的房地产,那也得有钱,虽说现在房子的价跟二十年后完全是天差地别,但现在她也没有钱买,——得想办法弄钱,要不要找陈烈借一点儿?
她胆子大了点,“儿子,等妈妈发了财,你就好过了。”
他儿子才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乌溜溜的眼睛就瞅着她,惹得她母爱心大起,又往“啾啾”的亲儿子额头好几口,“妈上次给他看的东西,他可不相信,那妈找他借点钱总行了吧,借点钱再打个条子,他都帮我这么多了,不介意再多帮一点吧?”
唔——
其实她就是个得寸进尺的无赖。
她是想开了,可别人没想开,罗方那里找人找得焦头烂额,就是找不着人,偏秦芳还找他闹人,还要钱,闹是必须的,钱更是必须的,还狮子大开口要价一百万,真当那个小不点是摇钱树了。
卫太太到是乐意出这些钱,前提孩子必须是他们卫殊的,跟秦芳约好了谈谈,就跟罗方一起来的,结果等了老半天,跟秦芳扯来扯去就是那几句话,还没有等到罗方,她就懒得同秦芳谈了,她的态度很明确,有孩子有钱,没孩子没钱——
秦芳手里还真是没有孩子,只得悻悻然的回去。
刚巧,她一走,罗方就过来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跟他平时不太一样,平时走哪里没有笑脸的,这一回就是连个笑脸都没有,冷冰冰着的脸就走了进来,跟别人欠他好几百钱似的。
“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卫太太晓得她这个弟弟的,平时看着脾气好的,其实脾气可坏的,也就家里人晓得他个臭脾气,但像这样子叫别人都看见他外露的表情,还是有些个疑惑的,“还是哪个人不听话了,想不服你的管?”
罗方人往后一靠,“老头子又电话来给我安排对象了。”
卫太太一听,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别人你这个年纪还不是早结婚的,就你拖着才能拖到这把年纪,爸还不是为了你?”
罗方挺没有样子地往后一靠,睨他姐一眼,“女人都那德性,娶什么娶的?”
听得卫太太一乐,“你说说都什么德性?”
罗方也不稀得跟他姐交流这种事,讲开了就没意思,女人嘛,还不是那么一个回事,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真为了留个孩子这种事,他哪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