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莫子宁,聂沉看着言溪,目光难懂。 言溪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时的局面。如果楚漠远因为她偷听而生气,她该怎么办?惊慌从脑中一闪而过,接下来,她眼睛眯了眯,心想,反正他们都没有看见她偷听,她就是不承认,他们能拿她怎么办?
她决定了,她就是没有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听!
这样一想,便觉得楚漠远也不可怕了。她抬脚就朝着大厅走去,而叶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担忧愧疚。他不自觉地伸手想将言溪拉到自己的身边,却不想楚漠远已经快了一步,言溪身形一晃,便已经被楚漠远拉到了他的身后。
他的被笔直,僵硬,却如山一般,因为速度有些快,言溪险撞到了他的背上,鼻子狠狠地一算,便要留下泪来。
她低呼一声,用手揉鼻子,而那挡在她身前,如山一般的男人,却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眼泪汪汪,如委屈的猫一般,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还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去。
她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退,而鼻子又红了起来,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滑稽,却无法掩盖她此时灵动和轻灵。
楚漠远心中一哽,忘记言语。而此时言溪已经将手毫无痕迹地从他手中抽了出去,他感觉手心一空,同时,又觉得,似乎是心也跟着空了一空。一瞬间的失神,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言溪看不懂的东西。
有深沉,有回忆,有淡淡的悔,还有些许愧疚,但是,依旧有她一直看在眼里的那份冷漠的决绝。她一直觉得,楚漠远似乎在决定或者挣扎着什么事情。跟她有关的事情。
不知道是哪里打开了一道缺口,楚漠远感觉有些陌生的东西正在缓缓地毫不察觉地流进心底。那种感觉,自从槿去世之后,便没有再出现过。
多年前,对槿,那种一种狂热,甚至是一种偏执。更甚至,是一种无法得到的奢望。而往往无法得到的,便是最好的。所以,也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而又不甘于失去,才一直那么恨。而此时,那女孩儿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语,眼睛里就有他的影子,那么清晰,那么明亮。他发觉,与以前热烈的狂相比,是一种淡然润物细无声的柔。仿佛水一般,将他那深沉冰冻多年的冷,缓缓地融化。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发觉自己其实害怕这样的柔,这样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她。也许是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在默默的关注她,她就如一颗自己种在他心上的种子,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成为参天大树,花海连绵,他已经无法去忽视了。
当一个人,面对突然发现的改变,都是有些抗拒的。尤其是坚持多年的偏执,坚持多年的,在心底构建的一堵墙,被无声无息地推到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如面对大坝溃堤,恍然不安。所以他抗拒见到她,接近她……甚至,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