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
老皇帝的脸,被甩了十几巴掌,老黄牙都被打断了。
“辱我阁主者死!”
出手的,是拿着皇榜给老皇帝过目的黑衣男子。
“风,退下。”
药修道。
“是。”
天杀阁,有四堂,分别是风、火、雷、电。
风,是风堂的堂主,掌控着大周朝上上下下所有的药材铺,是药修最得力的心腹助手之一。
这些人,都是当年,跟着灵修太子一起逃脱的暗卫,被先皇挑选出来的,打小就接受了最严酷的训练,只有灵修才能指挥得动的童子暗卫队。
这些事情,是过了很多年之后,水流云才听灵修对她说的。
老皇帝被打,不怒反笑,张着那流着鲜血的嘴巴,冲着灵修嘿嘿地冷笑着。
“狗皇帝,你笑什么?卑鄙无耻了一生,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一种死法吧?”水流云气怒地冲他喝道。
“朕笑什么?朕当然要笑了,有他陪着朕一起死,朕自然开心。”
老皇帝斜吊着眼,看向灵修。
“你王八蛋!药……灵修怎么可能会死,你死得透透的,灵智也死得透透的,他都不会死!”
水流云怨怒地骂着。
虽然她因为前面不小心地在当事人面前表白了有些难为情,但是,她容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咒他死!
药修没有说话,眼眸很深。
“你不是爱他吗?那你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了吗?那个毒,让他每月月圆的时候都痛苦不堪,算算时间,种了十五年了,活不过二十五岁了,也就只有两年好活了,所以朕才说,朕死了,也有他来陪葬,朕怕什么?想复位?还想登基做皇帝?永远都不可能!”
老皇帝笑得很得意,同样也很渗人。
“什么?修,大哥,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中毒了吗?”
水流云着急地问。
灵修冲她笑笑,安扶她道:“你忘了,我是谁的弟子?我的师傅是药王,你别担心,毒早就解了。所以,征燕王,你的愿望破灭了,你永远也不会看到那一天。”
水流云松了一口气,回首冲着那老皇帝道:“就是,不要理他了,干脆让他死了算了!”
“不,他还不能死。新皇登基,会有很精彩的东西,想让他看的。当年他是如何地谋害大周忠良的,包括穆家的灭门案,穆太傅的冤情,都会被人拨乱反正。而他,则是成了真正的乱臣贼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以,现在他还不能死,必须要让他受尽折磨和痛苦,才算是为我父皇报了仇,为那些十五年前就冤死背着莫须有的罪名死去的忠良们报仇。”
药修冷然地道,不再去看老皇帝那颓废的死灰的脸,拉着水流云的手往外走:
“来人,都给本尊给看好了!绝不能让他给死了!”
“是。”
……
一个月后,镇南王在凤临王的扶持下,举行了登基大典,果然颁发了赦令,并向天下宣揭露了当年老皇帝的丑形,毒害先皇,谋杀太子,残害忠良等等一百几十宗大罪大案,为当初那些惨死的人还有被流放,或者为奴为婢的官家子弟们平反,发回原官地,重新由贱籍改为官户。
举国上下,一片愕然。
那些十几年来,受尽了委屈的官家子弟们,幸存下来的,基本没几个,人丁凋零,活下来的人,相互抱头痛哭。
一座座新的坟出现在京郊周围,那墓碑上的名字,赫然是十五年前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大官,大将军。
京城的雪下得很大,仿若为这一次的沉重的悲哀涂抹上重重的一笔。
在拨乱反正中,新年,很快就来临。
水流云没有急着去户部申报自己的户籍,这个事情,自然会由她的奶奶水婆婆去打理更加的有说服力。
腊梅绽放,寒风吹来,娇嫩的花骨朵颤颤微微,从枝头上落下,一片又一片,铺在了白雪皑皑的地上,好一个凄凉的绝美。
屋子里烧着炭拢,很暖和,站在窗口边上,水流云怔怔地看着那些梅花出神。
“云儿,在想什么?”灵修走了进来,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高贵得就像天上的月亮,美丽出尘。
门打开,带着一身的寒气,让屋子里的炭火骤然升高了一下,又落旋回去。
封闭的空间中,冷空气突然冲撞到热的空气,会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这是自然的物理现象。
“啊,你回来了,我没想什么。”
水流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坐回椅子上,眼睛没敢看向他。
不光是这次没看他,这一个月以来,她都很别扭,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
灵修走到她的面前,府身,两手搭在椅背上,逼得她的身体往椅内缩了缩,不得不微仰起头来,对上他的眼。
在他那清澈又高贵的星眸里,她看到了自己那有些慌张的不太自然的假得要死的笑脸,还有惶惶的不安。
却,真是臊死人了,她到底在不安什么?到底在不自然什么?
不就是……
“你在怕我?”药修端详了她好一下,问道。
水流云差点像一只刺猬一样跳了起来,哈哈大笑,她怕他,才不呢,她怎么会怕他……呃,对上他严肃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眼睛又迅速地闪开了。
混蛋!
她还真的是怕他!
呃,好想捂脸,不想见他了。
“你是在怕我。”
药修肯定地道,声音温醇得就好像一窖上好的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