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年兮兰几欲落泪,康熙顿时心中一软,展开双臂温柔的将年兮兰拥入怀中,哭笑不得的询问道:“你这小丫头几时变得这般伤春悲秋起来?好好的尽是说些没有边际的傻话!朕疼你宠你尚且来不及,如何会冷落你,让你去过什么孤独寂寥的日子?”
年兮兰腻在康熙怀中不肯起身,却固执的咬着嘴唇不肯回答康熙的问话。这让康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又不忍心责怪年兮兰。
直到午后敬事房的小太监捧着绿头牌请康熙翻牌子的时候,康熙见托盘上不见了往日放在中央位置的年兮兰的绿头牌,才恍然大悟今日上午年兮兰那悲伤落寞的眼神所为何事。
康熙勾唇浅笑,直接叫去,却在当晚亲自驾临翊坤宫,看望刚刚搬到此处的年兮兰。
望着匆匆迎到门口,身着家常衣衫的年兮兰,康熙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年兮兰温暖的小手,柔声道:“朕给你带了宵夜过来,是朕特意命御厨刚刚做好的酸梅糕。朕只是好奇尝了一小口,险些没酸倒了牙齿!等会儿若是你觉得太酸,朕再命人吩咐御膳房重新做一盘送来……既然你喜欢桃花,朕便将翊坤宫那片梅花林移到御花园中,重新为你种上你喜爱的桃花。你可以慢慢选选看,喜欢什么种类的桃花……”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向殿内走去,紧紧挨在一起的背影映着宫灯柔和的光芒,美好得仿若一幅画卷。
然而康熙的好心情仅仅维持到次日上朝以前,原因是江南科场发生舞弊案。
江宁织造曹寅向康熙上折禀奏:今年文场考生甚是不平,显然有舞弊行为,是以扬州秀才扰嚷成群,将左必蕃祠堂全部拆去。
江南乡试主考官、副都御史左必蕃也上奏曰:撤闱后闻舆论喧传,有句容知县王曰俞所荐吴泌、山阳知县方名所荐程光奎,俱都是不通文理者,臣亦深感不胜惊愕。
康熙看了这两份奏折,顿觉怒不可遏,并且深感江南科场案大有可查之处。
乾清宫内,康熙冷哼一声,懊恼的将奏折扔到一旁,怒骂道:“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好好的乡试被弄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身为朝廷命官,不说尽心尽力为大清甄选栋梁之才,却见利忘义、失德贪财,处事如此不公,数百名诸生聚集玄妙观,抬擁五路财神直入学宫。甚至还有的人用纸糊住贡院匾额,将“贡院”二字改为“卖完”!大清朝的脸面都被这群贪图贿赂、因私废公的官员们给丢尽了!”
见康熙动怒,自从下朝以后便被康熙留下商议国事的几位皇子都有些不安。
胤礽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看不出喜怒,站起身子上前两步,以平静的语调中规中矩的劝解道:“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贪赃枉法的不肖官员历朝历代都有,难以彻底将其铲除。皇阿玛且消消气,犯不着为了这帮该死的奴才而气坏了身子!”
康熙淡淡的瞥了胤礽一眼,只见他清瘦的面容竟比前些时日又清减了些,眉宇间早已没有年少时在重华殿讲学时候的神采飞扬,又见他两鬓间已经有了几丝白发,一双与自己极为相像的凤眸中不见了前两年的戾气与疯狂,只余一缕淡漠及阴郁,康熙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也不只是个什么滋味。
康熙如何看不出胤礽心中灰心与失望,然而却又无可奈何。
康熙心中暗讨,这也许就是身为帝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君临天下、统御万民的同时,却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孤家寡人,父子兄弟不能相亲,即使是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精心栽培的太子胤礽也不例外。
康熙望着面前憔悴落寞的胤礽,想起胤礽小时候的许多往事,忽然便有些心软。康熙暗想既然胤礽如今早已看透了是是非非,只想要图个清静,那么便如他所愿吧。左右胤礽如今的脾气心性也无法挑得起大清江山,至于其他的几位阿哥,还是慢慢看看再说吧。
康熙脸色略缓,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命胤礽暂且退到一旁。随后又审视了一圈殿内的几位阿哥,忽然对皱眉沉思的胤禛问道:“老四对此事如何看待?莫非你也认为这些贪官污吏难以根除,只能任由他们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如同蛀虫一般逐渐蚕食大清的江山社稷么?”
胤禛未曾想到康熙竟会当着诸位兄弟的面前直言询问自己的看法,不禁心中一凛,随即坦诚的望着康熙,朗声道出自己的看法:“儿臣最初刚刚得知江南科场案之时,的确非常愤怒,恨不得立即向皇阿玛请命,前往江南查清此案,将所有收受贿赂、作弊徇私的官员一一找出,交由皇阿玛申斥严惩。然而儿臣想起皇阿玛对儿臣的告诫,凡事当戒急用忍,又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再重新审视这个案子,竟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哦?老四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不妨说说看。”康熙眸光微闪,缓缓说道。
胤禛斟酌着用词,谨慎的开口说道:“即使此次严惩了江南科场一案的犯事的官员,也不可能彻底杜绝其他官员为了求财而铤而走险。儿臣琢磨着,倘若能够在依照大清法典严厉惩处贪污受贿的不法官员,并且与此同时,适当的提高官员们饷银,给予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官员们富足的生活。两相对比之下,或许可以收到较好的效果。”
未等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