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兮兰心中虽然知晓依照康熙的脾气,必然无法忍耐她一再的逃避与躲闪,迟早会对她挑明这个问题,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比她预期中提前了许多。
年兮兰虽然早已于心中想好了对策,然而此时面对康熙情真意切的询问,年兮兰忽然有些慌张起来,生怕自己演不好这场戏,反而使康熙看出破绽,得知她有意欺瞒。年兮兰想起自己在被康熙疼宠呵护之时心中涌起的温暖与悸动,不禁于心中怅然叹息。原来,自从她重生之日起,她与康熙之间便已经有了无数牵绊,而她若是想要继续得到康熙的倾心相待,那么她便不能置身事外。
尽管后宫之争无比残酷,然而在年兮兰看来,后宫之宠才是一门更加复杂的学问。比起与其他妃嫔争宠,年兮兰反而觉得如何打动康熙那颗高高在上、难以捉摸的心,才是她更加应该费心琢磨的事情。
年兮兰心中十分清楚,男女之间的情爱也是一场战争,只有身处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中,才有机会获得最终的胜利。而无论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如何,无论是康熙亦或是她自己,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年兮兰想到此处,忽然改变了主意,并没有将预先设计好的说辞讲出口,反而坦率的表现出自己此时的犹豫及慌张,不自觉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半晌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康熙见年兮兰这幅模样,不禁摇头轻笑道:“兰儿每次心慌意乱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咬紧自己的嘴唇。瞧瞧,都被你咬出牙印来了,也不知你这嘴唇前世怎么得罪你了,今生竟然时不时的便被你咬一口……”
年兮兰微微一愣,慌忙松开了贝齿,恍然发现自己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果然难以戒除,竟然从前世一直跟随她来到了此生。无论她如何努力想要改掉这个极易显露心绪的小动作,竟然都功败垂成,没有取得半点成效。
康熙伸手轻轻的抚过年兮兰被已咬出牙印的唇瓣,低下头来,温柔的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兰儿莫怕,告诉朕,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朕不想听那些敷衍的谎言,朕只想要听兰儿心底的实话。”
康熙见年兮兰久久不肯开口,苍白的脸上尽是慌张与不安,康熙虽然表面上依然镇定自若,心中却也开始紧张起来,终于忍不住直言问道:“莫非兰儿害怕朕,所以才不愿与朕亲热?还是,兰儿怨恨朕未能如承诺那般保护好你,因此还在生朕的气?”
“不是的!妾身并非害怕皇上,妾身亦不会怨恨皇上……”年兮兰心中一酸,空茫的双眼渐渐湿润,逐渐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仿佛静谧澄澈的湖泊。虽然美丽得几乎脆弱,却又格外动人心魄。“妾身知道皇上为了保护妾身,甚至不惜划伤了自己的手臂!妾身既觉感激,又觉心痛,如何会对皇上有半句怨怼……”
康熙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年兮兰美丽的眼睛,却又生生的停住了手,生怕破坏了眼前的美景。康熙恍然发现双眼失明的年兮兰竟然有着与平时全然不同的柔弱之美。虽然康熙迫切的期待年兮兰的双眼可以尽快复原,然而却将此刻年兮兰美得惊人的面容深深的记在自己的心中。
年兮兰自然看不见康熙脸上动容的神色,迟疑片刻,才颤抖着声音缓缓说道:“妾身近来之所以躲避为皇上侍寝,是由于不愿于此时怀有身孕……若是妾身与皇上的亲生骨肉由于被妾身连累而成为皇上心头无法拔出的刺,又让妾身情何以堪!”
康熙听到这个答案,心中不禁既喜且忧。喜的是年兮兰总算没有因为咸福宫一事而产生巨大的阴影,进而怨恨或是惧怕于他;忧的是年兮兰虽然口上说不愿于此时怀有身孕,然而言语之间却对自己所出的亲生骨肉十分疼惜。倘若他此时告知年兮兰刘声芳关于她腹中胎儿的诊断,只怕年兮兰宁愿失去眼前唯一使双目复明的机会,也不会忍心舍弃腹中的孩子。而若是他执意用药落胎,反而会令年兮兰误解他质疑孩子的身份,即使能够为年兮兰治好了眼睛,却彻底伤了年兮兰的心。
康熙面色复杂的凝望着泪眼凝住的年兮兰,渐渐收紧双臂,将年兮兰娇小的身子揉入自己怀中。康熙忽然俯身打横抱起年兮兰,缓步走到靠近窗边的美人榻前,动作轻柔的将年兮兰放到美人榻上,随即轻轻覆上身去。
康熙小心翼翼的隐藏起自己心底的叹息,轻轻吻了吻年兮兰浅粉色的嘴唇,轻柔的吻一路经由年兮兰的粉颈缓缓绵延至她精巧白嫩的耳垂,在成功的引起了年兮兰一阵轻颤后,又紧贴在她的耳畔喃喃低语道:“兰儿,朕想要你……倘若你此次有了身孕,那么便生下来。”
年兮兰心中一阵感动,却依旧不忘理智的提醒道:“可是,妾身如今正在用药医治眼睛,只怕此时不宜有孕……”
康熙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忽然而来的的剧痛,连忙俯身抱住年兮兰,一边温柔的亲吻着她,一边轻声安抚道:“朕养那么多御医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若是没有办法保住朕的兰儿和孩子们,朕便摘了他们的脑袋……”
明明是霸道的近乎自负的话语,却令年兮兰破涕为笑,“皇上,您可真是不讲道理!”年兮兰摸索着伸出手去,康熙心领神会,连忙握住年兮兰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却听年兮兰轻叹道:“明明是那么不讲道理的话,可是妾身听了却很是欢喜!”
年兮兰轻抚着康熙的脸颊,忽然轻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