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普如今七寸捏在人家的手里,即使料定了何焯和八贝勒没安什么好心,他却也不能同何焯翻脸,只能陪着小心,打算先问问何焯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凌普赔笑道:“只是不知何大人的所谓生路是怎样的?贝勒爷想让我怎么做?”
“这个也简单,想要保住凌大人的性命,自然是要把凌大人身上的罪名转嫁出去便好,”
何焯笑道,“凌大人跟皇太子关系非同寻常,当初皇上令凌大人为内务府总管,就是为了方便皇太子取用内库帑银的。如今,凌大人因贪赌腾挪了三十万两帑银,论罪当诛。可是,若是凌大人在皇上跟前揭发有功,将这三十万两的亏空安到皇太子的身上,再向皇上讲明,你是受皇太子胁迫不得已才隐瞒事情真/相的。只要你按照贝勒爷的吩咐去做,贝勒爷定会在事后保全你的一条性命的。”
“你们要我污蔑皇太子挪用内库帑银?这不可能!”
凌普断然拒绝,“我任内务府总管这些年,皇太子从没有取用过内库帑银!我怎么可能是非颠倒,黑白不分,替你们污蔑皇太子的清誉!再说了,是我贪赌才腾挪了内库帑银,这事本就与皇太子无关,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去领受就是了,要死便死,我是绝不会替你们陷害皇太子的!”
凌普本来还在害怕自己腾挪库银的事被抖落出来而小命不保,如今一听说八贝勒要用此事去陷害皇太子,他就更是不肯了。他自己犯下的过错,本就愧悔难当了,如今竟还要被他们利用去攻击陷害皇太子,凌普如今是宁肯自己死,都不肯遂了他们的心愿的。
何焯听了凌普这话,反倒大笑起来,当初设下这等计策便是要陷害皇太子的,凌普也不想一想,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凌普呢?
“凌大人,你可别太天真了,即使你死了,这三十万两的亏空还是在的,到时候皇上知道了,你却死了,死无对证,你不能说,却自然会有人替你说,这银钱是皇太子挪用的,你受皇太子胁迫,却又自知银子拿不回来了,你就是替皇太子死的!这银钱的亏空罪名照样转嫁到皇太子身上了,到时候,你便是死了也白死!这又是何必呢?”
何焯道,“凌大人,你要搞清楚,目下情势,你是做不得主的。贝勒爷只给你两条路走。其一,你若能在半月之内将三十万两的亏空补齐,这事便接过不提;其二,你按照我方才所说的话去做,你只要做了,你的性命自然能够保住。”
何焯言罢,又施施然道,“凌大人,我若是你,便选择第二条。你心里清楚得很,你怎么可能在半月之内筹集齐三十万两银子呢?就是给你半年时日,你都未必都补齐亏空!而你若听贝勒爷的话,也不过是背板主子而已,可你却能得以苟活,不用白死,更不会补齐亏空,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么?凌大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有正确的选择的。”
凌普内心极其纠结,又觉这两条路都是一种煎熬,这哪一条他都不想走!
叫他补齐亏空,这怎么可能呢?他去哪儿寻那么多的银子啊?别说是半年,就是给他一年的时间,他也未必能筹齐一半儿啊。
可是,若叫他背叛皇太子,他又是绝不肯的!皇太子待他一家恩重如山,他怎么能背叛皇太子又替八贝勒陷害皇太子呢?这事儿照旧是难办的。
诶!想到此处,凌普只是痛恨自己,都怪自己贪赌,以至于如今这样两难!
何焯可不管凌普如今内心的煎熬与纠结,他话已说破,便笑着继续逼迫凌普:“凌大人,我可给你三日时间考虑,等你考虑好了选哪一种,派人告诉我即可。凌大人,我只劝诫你一句,你还有一家老小要顾,可不要自个儿莽撞白白丢了性命啊!”
何焯的威胁,凌普听得分明,他深吸一口气,才望着何焯道:“不必了。何大人,我现在就选,我选第一种。”
未料何焯听到凌普的选择一点也不惊讶,反而笑道:“那就依凌大人的。不过,你若无法补齐亏空,那就只能按照我们贝勒爷所说的去做了。”
这人之临死,总是要做一番无谓挣扎的,何焯明白这个道理,他谅凌普绝无法筹齐三十万两银钱的亏空,到最后,一定只能乖乖的听从胤禩的安排。
这厢宴罢,何焯回胤禩处复命。
胤禩听完何焯复述宴上凌普的话后,一面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一面微微笑道:“他这是要去找皇太子求援的心思。凌普是无法忍受咱们的胁迫了。他是皇太子的乳公,又是皇太子的奴才,是做不出背叛皇太子的事情来的。”
何焯听了,问道:“贝勒爷,倘或皇太子真的替凌普补齐了亏空呢?到了那时,咱们手里没了把柄,又不能用着亏空威胁凌普,皇太子又知道了是咱们在暗地里逼迫凌普,皇太子又反过来对付咱们怎么办?”
当初,何焯就不太同意胤禩的这个做法,直接去逼迫凌普反主,这就回存在着一旦威胁不成,凌普便会釜底抽薪的危险。一旦皇太子出手相援,他们的计策很有可能便全盘皆输了。对于这种存在着不确定因素的做法,何焯觉得,还不如直接向皇上据实呈报,给皇太子来个措手不及得好。
胤禩笑道:“这不可能。你没听凌普说吗,皇太子这些年从没有取用过内库帑银。以我对皇太子的了解,他也不可能去偷取内库帑银的。即便是挪用,也绝不敢不让皇阿玛知道。因为皇太子心里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