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劳累了,浸了冷水,导致持续高烧,对身体伤害很大,随时有流产的可能……带她飞回法国?恐怕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建议她好好休息,需要体力补充和营养供给……”
白云裳迷迷糊糊听到这几句交谈传来,眼帘半睁,就看到那个男人背对着他在对医生交谈。
酷似司空泽野的身影让她的心口一阵绞痛。
但不管他们有多像,她也很快能分辨出他们,更不会对他有一丝超越前辈的情愫。
为什么他就要死抓着她不放……[
“海水的滋味好喝么?”
他发现她醒了,带着一丝讥讽俯身,手却温柔地探了探她的额头,试探温度。
白云裳厌恶别开头。
“放我走。”
“我会的,等你的身体好了后…你想回法国,还是中国?”
“哪里没有你?!”
司空南安眼神含笑:“哪里都有我。”
白云裳沉默。
全身疼的像是皮肉被一点点撕扯开来,又缝补过的感觉。
听到可能会流产时,她的内心一动,可是紧接着,又变成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
她固然想要这个孩子,可如果不能做个好妈妈,生下他要过东躲西藏的艰苦生活……
她宁愿让他不要出生。
她要逃,要活着,要坚强,要幸福。不会做第二个林雪心。
……
“我来这艘船是旅行的,不是睡在这里治病的。”
白云裳又一次将陆妈递过来的食物挥手打掉:“我不吃,除非让我出去。”
“小姐,你的体质很弱,身体状况极差,有什么万一,你和孩子都会有闪失。”
“那就让我们饿死吧。”
轮船10日游,不知不觉已是第6天。[
白云裳能去的范围只有露台,呼吸新鲜空气。
每天在露台上看到甲板上形形色色的人:五人组的萨克斯乐队,红鼻子小丑训练猴子,带小孩做游戏的白雪公主……还有来自各国的乘客。
他们登上这艘邮轮,航行的是幸福。
除了她……
是这艘邮轮里最寂寞悲惨的女人。
白云裳当然也看到过司空泽野,身边不是跟着卡特琳娜,就是马仔和卫兵。
有时候他只是经过,有时候玩一会高尔夫,有时候靠在栏杆上看海景…总之逗留的时间都不长。
其中有次,白云裳靠在栏杆上,穿着丝绸的睡衣,卷发披在肩侧,被风吹着轻轻飘起。
烟夹在修长的手指上,雾气从苍白的唇里缓缓吐出。
他带着马仔从甲板上经过。
似乎是不经意抬起头,而她的目光却是从他出现就一直看着他的。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
她看到他皱起好看的眉,眼睛因此显得更为狭长深邃。
白云裳笑起来,傲慢的,疏离的,就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那样,她的眼睛里不再有疼痛。
再疼,从此都只会埋藏在心里——
他看到了她的疼,不会再有疼惜,所以毫无意义。
烟是她用“不吃饭”要挟司空南安得到的。每天被允许抽一根,却仿佛是最快乐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