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瞥了眼跪地不起的谢东离,安抚知微道:“现在已经是这个局面,你先想想这事儿要如何敷衍过去吧!”
知微按捺住满腔怒火,理智总算都回笼了,攥成拳头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她缓缓松开已然咬伤的下唇,惨白的脸色与谢东离如出一辙。过了片刻,她才暗哑着开口:“谢东离,发生今日这事,是我失察,主要责任全在我。可你实在不该趁人之危,沧眉待你如何且不说,沈将军与秦夫人也待你不薄,你做下这等事,想过如何同他们交代吗?秦夫人膝下只得沧眉一个女儿,她并非那等看重门第家世的,你便是心仪沧眉,为何不大方的同沈将军提?沈将军在军中对你多番提拔,你又有功绩在身,到时沈将军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你的前途自不必说。你有出息,秦夫人又是一心只为女儿的,她会反对吗?”
知微越说越是心酸,皱了眉头一挥手,“罢了,别的我也不多说,我只问你,这事你想好了,果真要瞒着沧眉吗?”
谢东离一怔,但还是固执的继续看着床榻上的沈沧眉。
知微忍耐不住,就要发作,卓然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看谢东离的眼睛。知微忍下不耐,看见青年复杂不舍的眼里带着隐忍和退怯,瞧着竟是分外可怜。
“如果……”知微闭了闭眼睛,淡淡道:“我可以去求秦夫人,你自小伴着沧眉长大,如今事态又是这般……想来秦夫人也会成全你。”
“不!”谢东离立刻开口拒绝知微的好意,他垂下视线,转身面对知微重重磕下头去:“请孔姑娘,成全小姐的念想!”
知微定定的看着他的头顶心:“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孔姑娘的顾虑我明白,明日我便会离开京城回边城去,这件事也会烂死在肚子里,日后……”他伏在地上,顿了一顿,作出这样的决定,仿佛挖心割肉一般难受,但他仍是坚持着将话说完,“若非必要,我会一直留守边城,不会踏入京城半步!”
知微听着他沙哑的几不成句的声音,心里同样如刀割般难受,却慢慢点头:“记住你今日的话!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好。你现在将沧眉小心送到我院子里,不要惊动了任何人,我一会就过去。”
谢东离低低的应了一声,起身看了知微一眼,将床榻上的沈沧眉小心翼翼抱了起来,而后感激地朝她一点头,便出了内室。
知微看见他发红的眼角,心里的怨气到底少了些,想着他方才说会一直留守边城那样的苦寒之地,又颇是心酸不忍。
卓然木着脸睨着她:“你这口气倒真是大,这件事你自会处理?你要如何处理?这地儿可还没有chù_nǚ膜修补术!”
“孔卓然!”知微恼怒的瞪他:“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少给我说风凉话!”
“我倒是想多说点风凉话,看能不能给你那发热的脑袋降降温!”卓然冷哼一声,拂袖往外走。
知微叹口气,愁云满面的跟在他身后,眼眶又热又痛:“我能怎么办?沧眉是被我牵累的,徐槐柏要害的人是我,却要叫沧眉替我受了那罪!我心里很难过,我也不是瞧不起谢东离,他对沧眉的心意我早就察觉了,可沧眉只喜欢十一皇子。我除了想办法圆了她的梦,尽力弥补她,还能怎么办?反正,只能对不住殿下了!”
“你都想好了?”卓然见她服软的姿态,终于赏了她一个正眼。
“嗯。”知微拿出头先云锦亭送她的生日礼物,打开来递给卓然,“这合欢花头簪子是殿下生母的遗物,我曾听栖桐说过,这簪子对殿下而言十分重要。”
“你打算桃代李僵,把这簪子给沈沧眉?这样能行吗?那十一殿下死不承认你又有什么法子?更何况,这事儿真要闹大了,沈沧眉迟早得知道真相,你以为你真能瞒得住?”卓然白她一眼。
“殿下是真正的君子,是好人,又有与沧眉一块儿长大的情分,他会顾念沧眉的名声,绝不会将此事闹开了去!”知微平静的说道。
“你倒是了解他!”卓然又哼了一声,“不过你未知会他便做了这决定,当心惹恼了他,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的局面,就要不好收拾了!那十一皇子虽说是个温和的,却并不是没有主意的,你当心着点儿。”
知微颓然叹息,两人来到外间,也并不避讳地上捆成一团的人,兀自说着话,“眼下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卓然背着小手,围着那无赖转了两圈:“这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知微冰冷的视线直射过去,如同瞧着死人一般没有丝毫起伏波动:“既然是小偷,护院失手打死了也是有的!今儿是我生日,见血据说不吉利,你让阿常好好跟护院说说,扔到我瞧不见的地儿去!”
知微见那人剧烈挣扎起来,呜呜直叫着求饶,冷笑一声改了主意:“既然徐大人府上与他交好,便将尸体扔到徐府大门口去!”
“你确定?”
“他既让我过的不舒服,我动不了他,至少也要给他添点堵。”知微咬牙,恨恨道:“算是利息!”
卓然点点头,打开门将阿常叫了进来。小声吩咐了两句,阿常福了福身,叫了刚才护院来。知微与卓然已经躲进了里屋,这事儿他们俩自然都不方便出面。
阿常道:“雷大哥,这偷儿实在可恨,惹恼了姑娘与少爷。今儿可是姑娘的生辰,他这般跑了进来,冲撞了姑娘少爷还好,可若冲撞了重要的客人,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