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瞥一眼沈静欣,似这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抢在李思瑞发飙前轻描淡写道:“对了,这还当着太太客人的面呢,委实太失礼了。说起来,昨儿我与静欣姑娘也算有一面之缘,不想静欣姑娘原与太太是相识。昨个静欣姑娘受了伤,我身边的丫鬟与小厮送你回去的,他们可有不周之处?”
沈静欣慌忙摇头:“画蔷姑娘他们很是细心,并未有不周之处。”
“那就好。”知微淡淡说道,目光在沈静欣的小腹上停留片刻,再如何忍耐仍是逼出了些许戾气来,“静欣姑娘身子似有不适?”
沈静欣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知微而是嗜吃人肉的恶魔般,双手捂着小腹,忙不迭摇头,“没……没有不舒服,多谢夫人关心。”
贺氏轻柔的带着笑意的嗓音适时响起来:“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日后便是姐妹,是要一起过许多日子的,这还能瞒得过去不成,还不赶紧将这喜事告诉夫人!”
说罢又对知微道:“知微啊,你听了这消息,也一定会为渊儿感到高兴的!”
知微扯了嘴角微笑,黑黝黝的双眼直直盯着沈静欣:“哦?我倒不知道,我与静欣姑娘如何便成了姐妹。静欣姑娘许是赶了一早的路,精神有些不济,怕不好回答我,太太不妨为我解惑解惑!”
贺氏微笑着走过来,“也是渊儿那孩子怕你生气,故而才将人藏在外头不敢带回来。我也是机缘巧合下与静欣结识了,这才知道此事。渊儿日后可是要继承咱们侯府的,他的子嗣如何能流落在外头?故而,我便做主将人带了回来。知微啊,你向来大度,想来不会为难静欣才是吧。”
知微讥诮的弯了弯嘴角,她从未想过为难谁,可为什么他们总要合着伙儿来为难她?
这一回,是不是连李思渊都站到他们那边去了!
“爷知道我不是那起子小气之人,况我也与爷说过,若爷在外头有喜欢的女子,我这做妻子的定然二话不说替他打点好。可……”知微并未带半点笑意的眼睛如利刃般打量着沈静欣,“爷从来也未提起过静欣姑娘,我又如何分辨太太所言是真是假?况事关子嗣,更应慎重才是!我想,此事是不是等爷回来后再做定夺方好些?”
贺氏微微沉下脸,不满道:“知微这意思,却是我在说谎了?”
“不敢!”知微欠一欠身,“若此事当真是爷的意思,我自然没有二话!只是,爷出征也不过几日功夫,先头静欣姑娘为何不上侯府来,偏要等爷走了后才与太太一道来,我着实有些想不明白呢。”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思瑞恶意的笑道:“你表面瞧着温良谦恭,谁不知道背地里是个悍妇,还在学院时便敢与大哥于众目睽睽下较量骑术。不仅如此,你身边那几个貌美的丫头,不就是因为你的善妒才被打死的打死,赶走的赶走吗。大哥与你成亲这样久,当然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况这静欣姑娘又这般柔弱可欺,大哥如何放心把人接回来?若非母亲发现了此事,只怕这位静欣姑娘到老都进不了侯府半步呢!”
“说起来也真是巧啊。”知微视李思瑞为浮云,仿若未闻一般径直道:“太太这些日子一直在庄子上静养,静欣姑娘到底如何认识太太的?”
贺氏不想知微这样难缠,又见沈静欣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想着自己先前安慰她时说的话语,一时觉得面上挂不住,忍不住皱起眉头:“这还是前往庄子的路上,我们的马车翻了,若非静欣姑娘救了咱们娘儿俩,今儿咱们也没法儿活着回来了!说起来,静欣还是咱们得救命恩人呢!知微,你到底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撇开静欣与渊儿的事先不提,最起码的待客之道总该有吧,哪有让客人如犯人一般的,日后还有谁敢上门做客?”
“太太教训的是。”知微勾唇笑道:“是我失误,让静欣姑娘见笑了。既来者是客,我依例是该问一声,静欣姑娘是这京城里头哪一家的,这并不过分吧?”
沈静欣原本苍白的脸皮瞬间又涨的通红,垂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知微瞧着她那模样,挑眉道:“莫非静欣姑娘连自己是哪一家的都不知道?”
“静欣虽出身不高,却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贺氏忙道:“虽说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勉强与渊儿做个良妾还是可行的。”
画蔷站在知微身旁,这会子连撕了贺氏的心都有了,左一个姐妹,右一个良妾,哪句不是拿刀往主子心窝上捅?主子如今有孕,最是受不得刺激的时候,偏她就带了这么个女人回来,口口声声这女人已怀了世子爷的孩子,这不更要主子的命么!
早知这女人是这么回事,昨个她就该趁她不备将她弄死算了!
知微眼中一闪,似弥漫着无法消散的轻雾,轻寒恻恻:“原来静欣姑娘处境这般叫人同情,难怪会得了太太的怜惜。也是,对于静欣姑娘这般的,太太难免会同情些。如我这般出身的,只怕很难感同身受呢!”
知微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片死寂。
侯爷不赞同的皱眉,瞪着知微的目光很是严厉。想说点什么,又想着这到底是后院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出言算哪门子事,只好闭目不看!三老爷倒是瞧得津津有味,四老爷厌恶的拂袖而去!
躲在角落中的三太太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