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邵掌柜要如何处置?”文杏想到那邵勇来,这样的人自不能轻饶了去。
知微冷笑:“他倒真是忠心为主。”
若没有他暗中相助,孔诗乔也没银子能使动人帮她售卖加料的草料,还有那紫草,想来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既这般放不下旧主子……”知微微眯着眼,沉吟道:“你去跟陆虎说,叫他想个法儿把人给我弄到徐槐柏流放的地方去,也算成全了他一片忠心。”
文杏忙应了,笑着道:“邵掌柜想来定会对二姑娘感恩戴德的。”
知微也笑了笑,抛开邵勇不提,“画蔷那丫头,你多劝着些,别让她对沈静欣太过分。”
文杏点头:“姑娘放心,画蔷她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若想明白了姑娘如此做的用意,便不会再闹别扭了。”
知微欣慰瞧着文杏,眼中到底有了不舍,这么懂自己的聪明人,真是舍不得嫁出去啊。
“你且说说,我都有什么用意?”知微顺着文杏的手势靠卧在软枕上,笑问道。
文杏一边拿了毛绒绒的毯子来替她盖好,一边回道:“姑娘此举,乃有两得。其一,沈姑娘手中或多或少握有太太与二爷的把柄,否则今日太太便不会着急的令姑娘将人交给雷赫处置。而沈姑娘现在在咱们手上,太太如何能不顾忌?太太有了顾忌,便轻易不敢招惹咱们。其二,沈姑娘的命是姑娘保来的,沈姑娘心里清楚,只有依附着姑娘,她才能活命,自然会好好表现她的忠心来博得姑娘的信任,日后或能成为姑娘的助力也说不定。”
知微闻言,赞赏的瞧着文杏,点头道:“画蔷不懂我缘何没有趁机揭穿太太与二爷,你又如何看?”
“姑娘方才没有揭穿太太,甚至还有维护之意,一来令太太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外,也是为了日后,太太只怕还没听闻侯爷与三太太的事,等太太知道了,更要没心情找咱们的麻烦了,到时鹬蚌相争,岂不是好?”文杏对知微可说知之甚深,就算当时想不明白,过后一回味也就明白了。
知微叹口气,文杏见状忙问道:“姑娘,我说的不对吗?”
知微摇头,“就是因为说的太对了,让我忍不住后悔了。”
“后悔什么?”文杏颇是疑惑。
“后悔把你嫁给向旭啊。”知微打趣道:“这院里哪还有人如你这般能干聪明?要不干脆不嫁了吧,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我定会待你极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那向旭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一技之长么,脸也勉强可以看罢了,又不爱笑,整个儿一面瘫脸,你嫁了他日子一定会很无趣的。怎么样,再考虑下?”
文杏并未被她吓到,笑吟吟的道:“我方才说了,但凭姑娘做主。姑娘若舍不得我嫁,我便不嫁便是。其实仔细一想,姑娘说的也并无道理,跟着姑娘怎么也比跟他强,吃香的喝辣的自不必说,还能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真比嫁人强多了。如此,不如就按姑娘说的办吧。”
知微哪料到这丫头如今胆子这般大了,打趣不成还反被她消遣了,哭笑不得,“从前怎不见你有这样的胆子?早知你这样舍不得我,方才太太要把优儿许给向旭,我也就不费心拦着了。”
文杏抿了唇笑,虽然方才她并未陪着知微过去,这事却也从别的丫鬟口中听说了。“姑娘,多谢你。”
知微忍不住拍她一下,粗声道:“少废话,等姜嬷嬷选好了日子,你便给我滚出去,日后再有香的辣的也轮不到你了。”
文杏哪里不知道知微这是不好意思了,学画蔷的厚脸皮笑嘻嘻的道:“姑娘再嫌弃我,也没多少日子了,我真嫁出去了,姑娘可莫要太想我才是。”
说罢便跑了出去,也不给知微留个骂人的时间。
一早起来忙活到现在,知微此刻才觉出累来,隔着毯子摸了摸肚子,闭上眼欲小憩一会,便听外头传来小声的说话声。
“文杏姐,姑娘睡下了吗?”是如枂的声音。
如枂比不得如椛的性子活泼,与文杏却有几分相似。知微想着,文杏嫁出去了,好在还有如枂,好好栽培着,稍大一些未必会比文杏差。侯府有规制,正经主子身边的大丫鬟按例应是四人,文杏出去了,她身边便只剩画蔷一个,如椛如枂又还小,须得再历练些时候。二等丫鬟里头倒也挑得出两个来,只是还是不大够用,看来找人牙子的事儿却得快些提上日程才是。
知微正想着,便听有脚步声进来,忙睁开眼,就见文杏轻轻撩了珠帘,如枂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姑娘,如枂有事要禀。”文杏见她并未睡着,这才松了口气。
知微知道,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文杏是不会进来打扰她的,忙道:“什么事?”
如枂便上前一步来,“姑娘,奴婢方才瞧见四姑娘在假山后面哭,她身边的丫鬟在旁安慰,直道许是四姑娘听错了也未可知,四姑娘便恨恨道,她又不是七老八十,这样重要的事怎会听错,还道那婆子说下面都传开了,想来不日就要传到太太耳中,到时太太知道了可要如何自处。说到这里,四姑娘便哭的愈发厉害了。那丫鬟便出了主意,道四姑娘不如趁太太不知道之前将此事处理了,不让太太知道不就没事了。四姑娘想了想,擦干眼泪,竟吩咐丫鬟悄悄去买夹竹桃粉来。”
“姑娘,那夹竹桃粉是大毒之物,四姑娘要人去买那东西,怕是要对付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