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才发现,加上老太太与孔绍卿,竟有一屋子的人。"
柳忠贤对孔绍卿仍是心有芥蒂,他当初本就不赞成女儿跟他的婚事,没成想成亲不到一年,女儿便香消玉殒了。更没料到,时隔十几年,他们才告诉他,当初女儿病逝之前,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却又因为照看不力,导致那孩子被人偷走了。
柳忠贤一想到自己可怜的女儿以及在外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的知微,对着孔绍卿便给不出好脸色来。好在老太太在,她手段圆滑又惯于表面功夫,搂着知微一阵心肝儿宝贝儿的疼惜着。柳忠贤便是有天大的怒气,瞧着这一幕,气也消了不少。
邹氏问起惊马事件,知微便按照云锦亭那套说辞说了,自然是略过李思渊那恶魔不提的,难过道:“那名马车夫为保护我才……”
“你放心,爹爹这就让人去把马车找回来,我会让人好生安葬他,他家人那边,我也会好好安顿的。”
知微点头,按了按眼角,道:“我也想见见他家人,想亲自跟他们道谢。爹爹找到他家人,务必跟我说一声好么。”
她还不知道是谁指派他来刺杀她呢,找到他家人,说不定也能寻到什么线索!总之,她一定要揪出害她的人来。
“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柳忠贤很是欣喜的叹道,看见知微,总要想到他的婉儿,不觉又是红了眼。
知微忙又是一阵安慰,孔绍卿沉吟道:“救下你的贵人,我瞧着有些眼熟,不知是城里哪一家的,来日我们也好上门感谢。”
知微摇头道:“他们并未留下名姓,只道助人为快乐之本,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一家的。”
栖桐与云锦亭不想表明身份,自然也有他们的顾忌。
“我们知微是善良的,老天自然会眷顾着。既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想也是不在意这些个虚名的,若有缘碰上了,咱们再好好感谢也就是了。”老太太笑道。
用过午膳,孔绍卿便借口有公务在身先行离开了,老太太一直跟知微在一起,邹氏想私下与知微说些贴己话也找不到机会。到了下晌,老太太便携知微要告辞回府。
邹氏挽留道:“不若让知微在府里头住两日吧!这好不容易才回来,父亲定然多有不舍。”
柳忠贤此刻正在书房跟同僚谈公事,老太太忽然告辞,邹氏又不好让人去打扰柳忠贤,知微知礼懂事,又受了许多苦,别说柳忠贤,便连她也疼惜不已。又想着孔府现在当家的是徐氏,还不知道对知微好不好,又没有机会私下里问,便想留知微住下,慢慢询问。
老太太自然是不肯同意的,笑道:“知微懂事孝顺,我也知道亲家老爷舍不得,不过她现下回了京,咱两家又离得不远,还怕日后没有机会上门叨扰么。知微定然也是想留下的,只不过明儿个她就要去太学院上学,该准备的都得先回府准备好了。再则,她还要跟她母亲学做府里的事情,她今年已经十三岁,明年便要议亲,这该学的都得学起来才成呢!亲家舅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邹氏闻言,自是不好再挽留,也对老太太说的话十分满意,抚一抚知微的头顶心,道:“这些是该早早学起来,我们府上没有女孩子,倒把这些给忘记了。明儿便要去太学院上学么,你两个弟弟也在太学院,以后彼此有个照拂,也是好的。知微啊,有什么事儿,只管跟舅母说,知道吗?”
知微忙福一福身,乖巧道:“知微知道了,谢谢舅母。”
又说了会子话,老太太来之前带了许多礼物,邹氏便也叫人准备了好些回礼搬上马车,送了知微祖孙二人上车,面上虽欣慰,却也带着忧色。
总体来说,柳府之行还算顺利,除了差点死于此刻刀下这件事。
与老太太同乘,画蔷便也不好开口问。她被马蹄子蹶晕后,直到回府前不久才醒过来,瞧着知微的眼神多有担心,又碍于老太太在旁,不好问起。
老太太对知微今儿个的表现倒也满意,夸了几句,就上学的事又一番提点,倒也显得亲厚和蔼。
回到孔府,老太太也不让知微送,只让她回自个儿的院子好好休息。
目送老太太走远了,知微才领着画蔷回春熙院。
画蔷忍了一路,这会儿见只她们主仆二人,便忍不住问道:“大姑娘,那马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真的没事么,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我没事,方才在外祖父府上,已经请大夫瞧过了。”知微淡淡道,“画蔷,今儿的马车夫你可认得?”
画蔷略一思索,摇头道:“瞧着眼生,应该是府里新进的奴才。”
“你悄悄儿打听一下,不要惊动了旁人。”知微压低声音吩咐道。
画蔷闻言便是一凛,忙道:“奴婢知道了。”
回到自己院子,卸下所有思绪,才觉得疲累至极。换了文杏伺候更衣梳洗,便懒懒的蜷在美人榻上,想着刺杀事件,又想着明儿去学院上学的事儿,慢慢的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睡了小半天,知微睡得并不好,梦里面总是反复出现那人被她划破颈动脉后血液喷溅的景象。
“大姑娘可是做了噩梦?”正往鎏金异兽纹铜炉里放香料的文杏见她喘着气惊醒过来,忙问道。
知微怏怏的应了一声,顺手往额上摸了一把,摸到一头冷汗。
她盯着自己的手,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奴婢让厨房送些安神静气的汤品来,可好?”文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