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她这般善解人意,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妹妹自个儿晓得,你就别替她操心了。”
老太太话锋一转:“今儿滟姨娘在你屋里闹什么呢?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她一个姨娘,在你屋里大吵大闹,这般没规矩!”
这些日子滟姨娘总是早早儿就来请安,对老太太恭敬有加,对卓然照顾周到,时不时亲自做些糕点来,卓然也给面子,多少都吃了些。她又时常抄写经文,陪老太太在佛堂礼佛,故而老太太对她倒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漠无视,态度上很是缓和了些。谁料今儿又听她在知微院里大吵大闹,这头才刚有些缓和,那头就又闹上了,因此老太太此时颇有些恼怒。
知微忙劝慰老太太不要生气,毫不保留的将今早发生在春熙院的事情对老太太和盘托出,只对于那些个猜测只字不提。
但老太太何等精明的人物,即便知微说的隐晦,她也猜出了此事是何人所为。
然而也正如知微所料,老太太即便知道此事,也会迅速的捂了下去,一来没证据,二来,她现在已经有了卓然这个孙子,子嗣上头自也不像从前那般着急了,说白了,最重要的,还是孔绍卿的仕途。又逢三年一察的考核将近,孔府最近本就传言颇多,更要低调处事才对,所以知微道出此事时,也没奢望老太太会因此大怒而斥责审问徐氏。
“作孽啊!”老太太神色怜悯,长长一叹,然而目光如电:“此事,你待如何处理?”
知微心头怅然,道:“父亲即将面临考核,咱们孔府最近事情也不少,若再闹出这等事,怕也会因此影响到父亲的升迁。所以我已经劝了滟姨娘,她的身子才是最紧要的,她也答应了,为着父亲将这事儿捂下来,只当不知道罢。”
老太太神色松缓,目露赞赏:“她倒是个明事理的。”
知微趁机道:“滟姨娘也挺可怜的,今儿在我那里哭的特别伤心绝望。”
老太太也是女人,也是在大宅院里生活过的,她比知微更深知,一个女人,家族也许会利用你,父母也许会放弃你,婆家也许会厌弃你,丈夫也许会休弃你,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孩子。因而,她比知微更能感同身受滟姨娘的伤心绝望。
“若可以,日后你尽量多照拂她一二吧!”老太太叹道,又吩咐李嬷嬷,“等会你送些滋补身体的东西过去。”
李嬷嬷忙应了。
知微又道:“我方才自作主张,说后日替姨娘寻个好的大夫给她仔细瞧瞧,那香囊里头药物成分并不很重,也许也没我们想的那样严重。”
老太太点头赞道:“找个大夫来瞧瞧也好,好好调理着吧。若能有一女半儿,也是她的造化!知微,这件事你处理的极好。”
知微含笑道:“那也是祖母调教的好。”
虽然老太太经由此事对滟姨娘生出了些许怜悯之意来,但知微仍是不敢冒险求老太太做主升滟姨娘做平妻。毕竟滟姨娘能不能生,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还是有个孩儿,这事儿的胜算才大些!
在福安院用过午膳后回到春熙院,夏荷禀道:“大姑娘,这半日找我明里暗里探问的人,咱们院里便有好几拨,我都按姑娘说的回了。”
说着,将打探消息的那几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知微轻呷几口茶,徐氏果然怀疑了,好在夏荷长了一张看起来很老实很好骗的脸,知微吩咐她,若有人来问姨娘怎么了,就道姨娘收到了家里来信,仿佛是姨娘家里人对姨娘做了什么,姨娘很悲愤等等……恰好姨娘与她娘家关系本就处的不大好,若这样说,兴许也能瞒得过一二。
翌日,云珠一大早就去谢记取香囊了。为了不引人怀疑,滟姨娘依然大早便去了老太太院子请安,如常伺候老太太与卓然用完早膳,陪老太太去佛堂礼佛后,才回了她的兰心院。
她愈发的谨慎,担心与知微来往过密落在徐氏眼里令她生疑,因而并未过春熙院去。快到晌午,云珠才过来给知微送信儿,果然不出知微所料,那香囊在铺子里头就被动了手脚。
云珠眼圈微红,她原本还算是个活泼的,昨天后,愧疚自责便迫的她沉默了下来,知微瞧着也很是不忍,宽慰道:“你也别太自责了,打起精神来,姨娘那边除了你便没有旁人可以信任了。你这般自责,拖垮了自个儿的身子,又该如何照顾姨娘呢?”
云珠咬着唇,看向知微,不胜感激道:“多谢大姑娘开导,奴婢记住了,如今如何自责也是无济于事的。从前是怎样,现在依然照旧,奴婢不会让人瞧出什么来,给姨娘惹出祸端。”
“你能这样想就好,姨娘知道了也一定会很欣慰的。”又叮嘱了两句,让画蔷取了茶叶来,让云珠带回去,对外只说是奉了姨娘之命来知微这儿讨要茶叶的。
知微正愁大夫没处找,找了也怕不保险,若被徐氏三两句话便套问出来可就糟糕了。她对这京城里的大夫又不熟,正愁得头发都薅掉了一大把时,婆子来报,说沈沧眉身边的丫鬟如花来了。
知微忙让人领了进来,如花手里提了个精致的雕花食盒,笑嘻嘻的行了礼:“知微姑娘,最近我们府里新进了个厨娘,手艺很不错。我们姑娘自个儿抽不出空来,也知道您也很忙,所以便让我给您送了几样吃食来。我们姑娘说了,您要是觉着好吃,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