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略略一怔,随即问道:“既然如此,可否容小僧在此挂单?”
知客僧有些不耐烦:“你要留在大觉寺,可有银米攒单吗?”
“攒单?”听到这个词,玄奘惊讶极了,他从蜀地游学至长安,从来都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挂单,这一路不知住过多少寺院,从未吃过闭门羹,更未听说过“攒单”二字。
“京城米贵,不攒单,随便哪里来的野和尚都跑来这里骗吃骗喝,大觉寺如何供养得起?”知客僧的声音冰冷如刀。
“师兄此言差矣,”玄奘正色肃然道,“不管哪座寺院的银米,都是檀越们供养四方僧宝的。岂可因僧人来自不同地域、不同寺院而起分别之念?”
知客僧没有想到这个前来挂单的小和尚居然敢跟他顶嘴,顿时勃然大怒:“哪里来的野和尚?不好好呆在自己庙里念经,跑到这里来说嘴!大觉寺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什么人都来噌饭吃,你当那白花花的粮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快走快走,这儿没有多余的地方收留你!”
说到这里,他将袍袖一拂,转身便走,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玄奘起身道:“师兄请留步!”
“还有什么话说?”知客僧满脸的不耐烦。
“知客师父,”玄奘走上前,恳切地说道,“弟子虽无银米攒单,扫地担柴还是会的,可否容弟子在此做个行堂?”
知客僧皱着眉头,再次打量了一下玄奘,这个年轻僧人虽说看上去单薄了点儿,但由于常年在外东奔西走,身子骨倒还颇为结实。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说道,“看你初来乍到,我就行个方便吧。你到后院的斋堂去找石顽,让他给你安排点活干。”
“多谢师父。”玄奘合掌道。
那个叫石顽的是一名粗壮热情的伙头僧,他将玄奘领到斋堂,笑道:“师兄先在这里吃点东西,然后我再带你去寮房,先安顿下来再说。”
“多谢师兄,”玄奘称谢道,“知客师父要玄奘凡事听从师兄的安排。”
“有啥好安排的?”石顽倒是颇为豪气,“你就跟着师兄弟们扫扫庭院,打打杂也就是了。”
“是,”玄奘答应一声,又问,“请问师兄,道岳法师最近讲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