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电的脸上神色其实变得异常痛苦,只可惜因焦炭乌皮的遮掩,倒没有引起天狐仙道过分的注意。
唉,这就是所谓的有一得必有一失吧。小而薄的一层焦炭乌皮固然能够成为他极好的伪装,但也同时把别人的同情心给阻在了千里之外。须知天狐仙道虽然脾性古怪,但却不乏古道热肠,如果他知道现在的乌电心中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没准儿心头一软,就轻易地把他给放了。只可惜……
天狐仙道将手柄向左侧移了移,那乌电就像是被主人拴住的一条狗一般跟着向左侧了侧身子。天狐仙道再把手柄故意向右拉了一拉,那乌电便又跟着向右挪了挪脚。……。如此这般,天狐仙道一连戏耍了乌电五六下,这才停手,侧着头歪眼睨着乌电,嘴里“嘿嘿”怪笑两声道:“老夫让你向东你便向东,让你向西你便向西,嘿嘿,真听话。”
“你杀了我吧。”那乌电再受不了天狐仙道的侮辱,昂首挺胸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好歹也算是盛名传世的一代宗师,却对我这个后辈侮辱戏耍。你干脆杀了我吧,但我就算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哦”,天狐仙道皱了皱眉头,表情显得很是为难,道:“老夫杀了你,你却做鬼也不放过老夫;老夫放了你,却白白耽误了南天的珍贵性命。唉,不好办,不好办,真的……”忽然将手柄向上一提,直到把捕兽夹下的乌电提的不得不踮起脚尖,这才又叹了口气道:“……很不好办。”
乌电现在很痛苦,真的很痛苦。这只夹住自己手掌的木质捕兽夹真不知藏有何种玄机,明明感觉到很轻很松,可是一旦乌电往后挣脱一下,夹子便紧了一分,再挣一下,兽夹又紧一分……到了现在,他便觉兽夹就像是与自己的手掌长在一起,二者再不可分离。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兽夹毕竟是木头做的,虽然夹得手掌密如胶粘,但也不至于让他感受到如何地疼痛。饶是如此,无论行到哪里,都有一只兽夹像吊靴鬼一样跟着,乌电还是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更何况,兽夹后面还跟着一个大活人。
幸好乌电看不见,否则只是天狐仙道的面部表情就足以让他发疯。
“你似乎很不甘心,你一定在奇怪为何老夫会那么及时地掏出这只兽夹?”天狐仙道突然的一声呼唤把乌电从对现实极度不满中震得清醒过来。
乌电浑身明显地震了一震,道:“是的,我确实在奇怪。但前辈会甘心做我这个无知者的向导,敞胸相授么?”
天狐仙道诡秘一笑,突然右手探向后背,再伸前时,掌心赫然多了一个尺许长的瘪气布袋。布袋呈黄金色,领口扎了一道红绫,微风下,红绫冉冉起舞,扭摆点摇,极尽百态。只可惜乌电却看不到。
却见天狐仙道一把解开袋口的红绫,再用两只手掌把袋口撑得老大,冲着乌电笑了笑道:“老夫的这只布袋便是世间传说的乾坤袋,袋里原本装着上百件罕世奇宝,只是老夫或拿来救命或用之送人,终于消耗的所剩了了无几。现在为了对付你的疯爪,终于连最后一件套龙夹也掏了出来。”
“乾坤袋?套龙夹?”乌电的声音有些激动,道:“莫不是传说中的一尺乾坤袋、装得百行兵的金纱精制的神袋?”
天狐仙道“哈哈”大笑道:“一尺乾坤袋是真的,但能够装下百行兵却绝对是吹牛皮,因为老夫仅仅在袋里装了百十多件奇珍异宝就已塞的满满了。”
百十多件奇珍异宝?乌电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夸张,只是天狐仙道看不见。
“唉,只可惜,”却听天狐仙道又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只可惜老夫的这宝贝乾坤袋又要忍受一阵子孤独寂寞的凄凉感觉了。”
乌电当然知道天狐仙道弦外之音,其实是说乾坤袋已经被掏空,所以便只能孤独了。但他绝对猜不到天狐仙道那“一阵子”的意思,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天狐仙道在出名之前其实是个千手神君。
乌电的神情开始变得低沉起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次追踪易南天可算是一败涂地。然而,他的低沉而引起面部难看的表情却不能让天狐仙道看到,所以,他的郁闷和失落便也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这到底是乌电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呢?
隐藏表情固然让对手产生神秘感,但无论自己是忧是喜、是开心或郁闷、是兴奋或低糜、是欣慰或厌恶……都没法让别人知道,却也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
乌电慢慢地扬起那颗焦炭头颅,对着渐渐探出整个俏脸来的日晕长长地呼了口气,虽然双目失明,但四周清新的冷风却让他的大脑变得异常地清明。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只见他把那只未受束缚的右手放在唇端,“吁”地纵声发出一阵长啸。
啸毕,乌电右手猛地前探。
“你做什么?”天狐仙道还道这家伙仍不死心,要与自己一争长短,当下空出的左掌搓成刀型,毫不犹豫地斩向乌电探来的右爪。
爪、刀相交,却没有天狐仙道想象中的气劲迸发撞激的异响,反而乌电的右爪竟似故意送入他的左掌掌心,丝毫不含半丝内劲。
天狐仙道怀着狐疑和诧异双重神色把乌电的漆如墨浇的五指箍在掌心处,嘴里却不解问道:“你在做什么?难道想束手就擒么?”
乌电发出“喀喀”两声苦笑,右爪轻轻一翻,直接把掌心中含的一个浑身通圆的肉球状物交在天狐仙道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