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其实是一个占地不过方圆数十丈的旷地,然后在上空丈余高出悬上一块色彩缤纷的挂单,以至于使寿宴场不在露天下便罢。地面积雪未除,只是在雪面上安置了数十个冰制桌椅,当然席上已经差不多坐满了酒客,酒客们正静待冰月王这位寿星的大驾。
桌上摆满了碗盘碟筷,却不见酒壶酒杯等男儿饭场必需品。陆琴风走近了才瞧清楚,原来桌上的这些碗盘碟筷全属冰制物,而且造型精巧别致,直与中土木筷瓷类惟妙惟肖,亏得设计者巧夺天工的手艺,真真让这个从来只以自己为中心的傲慢自负小子大开眼界,惊叹莫名。
这时,那冰月王突地扭过头来,冲着陆琴风笑着咕隆隆一番,说了一通让他自觉头都大了的俚语。然后那********又耐心解释道:“冰月族数千年来都只是以捕捉鸟兽为生,便在几年前才有幸在距离北乔冰山以北百余里的冰岩才寻到了一种色味醇美的苔藓,并以之去杂酵醇入酒,酿成了一种纯朴甘甜的酒液,只是此种苔藓数量少且精贵,一年只生长一季,兼且有余下四族从中采摘,本族每年所得有限。因而备酒稀少,每人只得杯碗之数,薄待之处,还请少侠见谅。”
陆琴风本就不是偏爱杯中之物的酒徒,况且现在连再多看冰月王那副虚伪嘴脸半下便也欠奉,当下故意揉了揉腹皮,装成两眼放光地贪婪模样,亟不可待地道:“酒香扑鼻,唉,闻闻就足以让人迷醉。嘿,陆某愈觉饥腹难耐,说不多了,只好失礼去医医宝肚啦!”
幸好这时,正襟危坐的众客们都发现了冰月王这位主主子的到来,于是纷纷起身,对着这位身如铁塔、气势迫人的冰月之王道贺祝寿,溜须拍马,不外如是。不过陆琴风一句也听不懂,更趁机寻隙溜到一个尚未满座的冰桌上,伏案大嚼起来。
他是真的饿了,已经有一天一夜腹内没有进过半粒米,纵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受不了,更何况是他大病初愈的陆琴风。
不过桌上摆的食物确实料味绝佳,且以肉类居多,饶是他狼吞虎咽抑或大快朵颐下都能感受到食物入嘴时的醇香鲜味,但奇的是,嫩肉入口,分明感觉不到像是甫才烹蒸或者煎炸的余温,更觉似乎是久已烧制经久晾干的味道,但肯定不是直接风干,因为他半点也没有干枯涩嘴的感觉。
又撕了一只鸟腿,他这才觉得气氛有异,不自禁抬头一瞥,只见在座众人都在用看见一头饿狼的眼神来看自己。其实他刻下也对自己的吃相不敢恭维,在努力地咽下塞在嗓门中那块差点儿比自己的舌头还要大的不知是那种动物身上的肉块时,他无奈地冲着众人报以苦涩不堪地微笑,这不笑还好,甫一笑出,脸部肌肉牵带嗓下喉头上下一番,顿时卡住了正要吞入嗓门的肉块,直噎的他直翻白眼,硬是使劲吃奶力气,更在体内旋流的援助下,才终于不至休克当场。
正当全桌人都看得不胜莞尔时,他突觉身旁一阵香风飘至,接着冰月公主的那种甜美又带有几分幽怨的语声传入而来道:“陆少侠何时成了一个饿狼了?”
陆琴风趁伸手端起桌上酒碗的当儿瞟了一眼这位具有异族风情兼且迷人至极的绝色佳人,只瞧了一眼她看着自己时那双充满幽怨哀婉神色的翦水眸子就大感吃不消,匆忙翻腕半倾酒碗入口,借冰碗沿边遮住对方的差点儿让自己改变初衷而答应了她父王御赐的婚事的眼神,呷了一大口他已觉不出是苦是甜的苔藓酒,这才放下酒碗,却再不敢看她半眼地道:“公主早先不是说会的汉语仅此而已,为何现在又能说了呢?”
桌围的众人这时都已与这位冰月族漂亮的公主打过招呼,看出了这位公主和陆琴风似乎关系“暧昧”,遂都知趣地提箸埋首夹菜抑或小声交谈,但却没有人敢抬头朝他二人瞟来半眼。
陆琴风心中突然有一种怪异之极地感觉,暗忖自己与这位冰族美女理该才认识不到一晚才对啊,为何她竟像是对自己用情极深的样子?况且今早自己醒来时明显发现她眼中柔媚荡意十足,且眼角春意未尽,根本与现在清纯无邪、哀怨凄婉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在这时,他突觉鼻端香风变浓,接着臂膀一紧,似有一个滑若无骨地柔躯靠了上来,接着,耳边便传来那冰月公主的吐气如兰道:“死人,人家都是为了你,刚才才特意跟瑜姨请教了几句。你……呆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奴家的心意吗?”
陆琴风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异族公主是在撒谎,因为凭着这几十息短短地时间,她能够将这些汉语记牢已是万难,更别说在他陆琴风身前以打情骂俏似地媚声道来。她肯定会说汉话,而且学了至少不止一年的汉语,那么她究竟为何要对自己说谎。而且还故意装成是对自己一见倾心地模样呢?
正当陆琴风费思劳神也想不通此中关键时,冰月王那种霸气十足的笑声这时如洪山爆发般震慑全场,引得整场人都把目光移上他那雄伟傲岸的身材时,才听得他用简单有力的几个俚语向众人道了声彩,然后目光突然移向陆琴风这桌来,先说了一连串照例让陆琴风懵懂不解的俚语后,蓦一字一句地道:“陆琴风。”这三个字经他嘹亮的狮喉送出,当真雄沛荡耳,掷地有声。
陆琴风迎上众人投来的异样眼光,连他自己都觉的面子上很有光彩,晕晕乎乎间,仿佛觉得自己确实成了众人瞩目敬仰的英雄人物,虽然他听不懂冰月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