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眼球剧烈收缩,果然,事情没有十公主说得这么简单,这个德妃这么做的目的实在是太不单纯了。
十公主却是如释重负,就跟得了妉尘的保证一样,道:“你这般说,我便安心了。你也不必太担心王家和那些谣言了,现在宫里有人的家族谁不知道你其实是父皇的私生女,父皇明里暗里又都护着你,哪里还敢跟你过不去,谣言也总会有散去的一天。”
听到十公主的话,妉尘才收回心神,心中却还满是德妃的影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震惊地瞪着十公主,声音都有些失真:“你说什么?我是陛下的私生女?谁跟你说的?”
十公主抽回被妉尘抓得生疼的手,连忙嘘声:“嘘,你轻点,怕别人听不到啊!也是我偷听到德妃和嬷嬷讲的,不过现在宫里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连宫女都在背地里讨论。她们说你是父皇的私生女,所以凤玺才会在你身上,所以父皇才会这么疼你。”
妉尘脑子里简直是天翻地覆,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景武帝,妉尘思维飞快转动,分析着千丝万缕的复杂情况,既然宫里已经传得人尽皆知,那皇帝肯定知道,李清芷和钟离谨却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一定会跟她讲,那就是有人刻意隐瞒他们了。如果皇帝知道,为什么不澄清这样的谣言?羊脂白玉的凤玺根本是钟离谨给她的,她还跟慕容执滴血认亲过,她怎么可能是景武帝的私生女。这背后一定有一只手在默默地推动这一切,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妉尘越想越觉得心惊,光洁的额头浮起一层密密的细汗,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显苍白。
“五妹妹,五妹妹,你在听我说话吗?”慕容妉萍端着酒杯,吧啦吧啦站在妉尘面前说了一长串的话,归纳起来的大概意思就是要妉尘对今晚的菜肴做出个评价——是铜雀楼汁鲜味美,还是她慕容妉萍的大厨技高一筹。没想到妉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不理睬她,让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十公主默默地地用手肘捅了捅妉尘的胳膊,妉尘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慕容妉萍,问道:“良娣说什么?”
慕容妉萍的假笑僵在脸上,脸色甚是难看,合着她说了半天都是白说!
王宁月哪肯放过这么好的针对妉尘的机会,满脸鄙夷之色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道:“哎呀,良娣何必多次一问,看看把颂月郡主逼得,没瞧见郡主汗都扑出来了吗?”虽未明说,言下之意却是显而易见,就是说铜雀楼的菜肴不及慕容妉萍今日宴席的菜肴精致美味。
“尘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陪坐在景武帝身边的李清芷侧身探头观望妉尘这边的情况,面上是掩不住的担忧。李清芷的声音很是温柔,仿佛给妉尘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妉尘淡淡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帕子擦了擦汗,而后站起来朝李清芷方向弯腰致礼,“谢娘娘关心,尘儿无事,只是想到前些天在城郊看到的衣衫褴褛的乞丐,再看这满堂的珍馐美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心中不免有些戚戚然,我大周的京城尚且还有乞儿,那其他地方呢,尤其是边疆贫瘠之地。”
王宁月紧跟着站起来,打定了主意不放过妉尘,针锋相对道:“颂月郡主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太子和良娣今日的宴席精致华贵却不奢华,可谓恰到好处。难道大周只要还存在乞丐,我们这些人就不能邀好友办宴会了?照郡主的意思,所有人都别过日子了。”
妉尘嘴角的笑意更浓,这个王宁月,士别三日口才见长啊,去年的她可还说不出这样一席话来。“王小姐真会说笑。人有三六九等,平民百姓会变成乞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天灾人祸,天灾不可挡,人祸则取决于陛下是否圣明;另一种是其自身原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便只能沦为乞儿了。天灾人祸时,陛下自当会开仓赈粮,救受灾百姓于水火,而人的自身原因,归根结底是养而不教,若是大周广而教之,以正确的思想教导万民,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甘为乞丐的愚昧之人?王小姐说大周的乞丐不会有完全消失的一天,岂不是在质疑陛下的治国之道不对?”妉尘迎着王宁月挑衅的目光,直勾勾地瞪了回去,语气不快不慢,却是愈说愈大声。
这回轮到王宁月满头大汗了,她不过只是为了给妉尘难看才说方才的话,哪里就有这个意思了。王宁月一手指着妉尘,心口剧烈起伏,“你,你简直富说八道!我只不过说出事实罢了,你才是扭曲、扭曲……”王宁月有些说不下去了,立马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四周要好的几个公子小姐,却发现他们都低垂着脑袋,不敢啃一声,王宁月气得直跺脚,方才她说那番话的时候,他们明明还点头附和的,这会子倒装起哑巴了。
钟离谨和钟离诩对视一眼,钟离诩脸上依旧是不变的谦和,好像是要做和事佬打岔,“颂月郡主心怀宽广,自然不会计较王小姐的无心之失,郡主和王小姐还是快些坐下,好好品尝这些美味佳肴罢。”夹了一筷面前的红烧熊掌,钟离诩又道,“这道烩熊掌,肉厚而不腻,汁鲜而不渴,让人一尝想再尝。诩十分好奇其来料和制作方法,不知太子和良娣可愿透露一二?”
慕容妉萍见有人如此夸奖菜色,心里乐开了花,好像已经胜过妉尘,无不自豪地滔滔不绝介绍:“这熊掌啊,是命人从长白山猎取活熊,趁其活着时沾其掌,然后用冰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