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在准备好的一袋银子里添了一叠银票递给刽子手,“这是广汇钱庄的银票,你可以在需要时直接去取。”
刽子手拿到银子就飞也似的走了,就跟院子里有会要他命的恶魔一样。
妉尘一直只是默默地望着痛苦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王秀贤,哪怕鲜血从台阶下流下,淌到她的脚边,她也不曾动过,只是双眼中的红光愈盛,隐隐有血色呼之欲出。
发现妉尘情绪不对,但思及妉尘对柳云的感情,又想到妉尘不曾练过任何内功心法,不存在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不敢出声打扰妉尘,此刻发现妉尘不知为何竟出现了快走火入魔的症状,一下子焦急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让奴婢一剑了结了她,咱们就走罢,夜风凉。”
“不,一剑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就让她这么慢慢咽气,把这堆恶心的东西拿去喂狗,等她死透了,给我挫骨扬灰,送到南疆洒在云姨的墓前。”妉尘说完这话,缓缓回转过身体,望向天井的一个角落,当年柳云就是在这里,为了救她而死。妉尘就这么望着,天色完全黑下,月亮星星爬上天空,破落的院子里只有两盏小小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烛光,天井里更是一片漆黑,妉尘却仿佛透过浓重的墨色看到了什么,喃喃着:“云姨,你看到了吗?这个害死你的女人,我给你报仇了。可是那又怎么样,你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长清少清明显感受到了妉尘的身体在发抖,连讲话时牙齿都在打颤,长清试图带妉尘回去,妉尘却是不理不睬,不让两人靠近,急坏了两人。
就在长清少清不知所措地时候,两个轻功极佳的人影闪入,因其中一个是赵宪,长清少清没有起太大的警惕,另一个人影却出手极快地点了妉尘身上的几个大穴,又一掌拍在妉尘的后心,妉尘一口黑血喷出,就晕了回去。
长清少清大惊,拔剑就要冲过去,却被赵宪拦住,气得少清一剑刺向赵宪还骂道:“赵宪,你这个叛徒,没想到你会害小姐!”
赵宪剑都没有出鞘,只是一横挡住少清的长剑,很是无奈地解释道:“这是轩辕九公子。”轩辕辙,轩辕氏嫡系中排行第九,三大氏族皆称其为九公子,年方十七,为人处世聪颖过人,自幼被当做轩辕氏下一任的当家人培养,只是轩辕辙却喜欢无拘无束,是个洒脱之人,仗着自己是武学奇才功夫了得常偷偷溜出氏族,让族内的长老头疼不已却奈何不得。
长清少清皆是一怔,忙收起长剑见礼,却仍是担心地看着被轩辕辙抱在怀里正输真气的妉尘。
片刻后,轩辕辙才撤回真气,轩辕辙是典型的翩翩公子,白色飘逸的衣袍,手中一把折扇,用狂草写着龙飞凤舞的“游乐世间”四字,只是腰间挂着与其气质十分不符的一块古朴木质令牌,正面看起来和嬴苏留给妉尘的令牌十分相似。“怎么照顾你们小姐的?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她气血攻心走火入魔了吗?要是再晚一刻,就是伊耆老谷主来也救不了她。”轩辕辙将妉尘抱起,交到长清的手里,说的虽是埋怨的话,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轩辕辙的温和与钟离诩谦和十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前者让人如沐春风如谪世仙人,后者温文尔雅似似谦谦君子。
长清小心翼翼地结果妉尘,看着妉尘毫无血色的脸心疼不已,“小姐什么时候能醒?”
“这我怎么知道,长者两三天,快一点两三个时辰就能醒。”轩辕辙漫不经心地说到,“还不快带着你们小姐回去歇着,等着她在这里醒来再受刺激吗?”
长清少清惊了一跳,急急忙忙带着妉尘回了铜雀楼。赵宪向轩辕辙谢过后也匆匆跟着走了。
轩辕辙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才收回目光,转向廊檐下柱子上奄奄一息的王秀贤,厌恶地用扇子掩住口鼻,心中感叹,没想到这个让三大氏族一直争吵不休的小丫头心魔如此之深,竟恨一个人至此,下这般狠手去对付一个人,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若是心魔不解,就算她身上的伤治好了也是无用。“真是有意思。”轩辕辙自言自语道,“这事儿可不能让那群老古板知道,不然这丫头就甭想回三大氏族了。”衣袖一甩,破落的院子不知怎么就燃起熊熊烈火。
第二天晌午,妉尘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长清有关王秀贤的事。长清没敢跟妉尘说实话,只说已经按照妉尘的吩咐做了,王秀贤的骨灰已经交给百草堂,即日就送往南疆,她担心那个小院会留下蛛丝马迹,毕竟妉尘是在皇宫里发了把火把人偷出来的,她就也将那小院一把火烧了,妉尘沉默了良久,没有说什么。长清见妉尘眼中血光不再,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端来了汤药和午膳,伺候妉尘起床。
铜雀楼里的膳食,可以说不比皇宫里的差,妉尘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长清本想劝妉尘再吃点,守在屋外的少清推门进来,说是月娘传信过来,陛下派兵包围了国公府,虽没有人闯进府内,但是禁止任何人出入,国公府连一只鸽子都飞不出,老夫人急切地想见妉尘,又没法子联系到妉尘,就只好找妉尘绣楼里的人了。妉尘蹙眉,照傅纣所言,慕容执应该不会有事才对,怎么才一天的功夫,连国公府的家眷都被软禁了?思来想去,妉尘觉得她还是得进宫一趟见见慕容执。妉尘脸色惨白如纸,走路都摇摇晃晃的,长清哪里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