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脸色激变,却是终究硬生生偏转过头,将手中药粉洒向空中后毫不犹豫的跃入马车里,任何人的生命都没有小小姐重要,即便现在命悬一线的是她的女儿,她也得做出这样的抉择!
马车里,两把亮闪闪的弯刀正架在妉尘和连翘的脖子上,连翘脸色煞白,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不敢动弹,妉尘脸色似乎很惶恐,瑟瑟发抖,眼珠子却咕噜噜转个不停,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不许动!”黑衣人将手中弯刀贴近妉尘的脖子一分。柳云急忙停住,一动不敢动。
黑衣人将妉尘和连翘抱在胸前,横刀在脖子上,防止柳云突然出招,又说道:“出去!”
妉尘忽然笑了,朝柳云眨了眨眼,柳云会意,默默退出了马车。只片刻,妉尘和连翘亦是撩开门帘出了马车,安然无恙。柳云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谨少爷。
谨少爷单膝着地,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握剑撑地,前面衣服破裂,露出内里衬在胸口的一面墨绿色的护心镜,护心镜上丝丝裂纹,是被刀锋所破。而谨少爷的面前,领头的黑衣人,刀被丢弃在一旁,正满地打滚面色青黑。柳云这才松了口气。
柳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在谨少爷护卫的鼻子下晃一晃,几个中mí_yào晕倒的护卫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杀手全部伏诛,而他们的主子俨然受了伤,立马爬起来跪倒在谨少爷跟前请罪。
迎上妉尘笑眯眯的眼睛,谨少爷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明白过来,这小丫头是在嘲笑他乌鸦嘴,昨晚才说的话,今天就应验了,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谨少爷朝护卫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无碍,便席地而坐,开始调理内息。
谨少爷一共带了十三个护卫,两个重伤,五个轻伤,竟无一人死亡。妉尘诧异地盯着未受伤的几个护卫手脚麻利地将尸体拖到旁边的林子里掩埋,又挖来泥土冲去路上的血迹,行动敏捷,仿佛在锄地种菜一般。又将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捆绑起来,扔在一边。
柳云原先还担心妉尘看到这么多尸体会吓坏,事实上连翘早已面无人色,在一旁吐了起来,好在妉尘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唇色稍白了些,脸色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没有丝毫被吓到。
过了一刻钟,谨少爷调息完毕,睁开眼睛,脸上恢复漫不经心,彷如刚才那个杀气凌凌哇如修罗的人根本不是他。谨少爷站起来,脱掉破碎的外衣,掸掸身上的灰尘,语气却是无比认真:“我应该早点想到的,云姨,我们还是分开走吧,这样或许你们更安全些,毕竟知道你们身份的人寥寥无几。”
没有马车,妉尘只感觉寒气扑面,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甜声道:“想到什么?是我们一样的吸引死神的体质吗?”
谨少爷和柳云皆愕然,他们都没想到妉尘会这么说。
妉尘走到面色已经全黑的黑衣人头领身旁蹲下,把一个陶罐横放在地上,一只双尾的蜈蚣从黑衣人的衣领里爬出,绕着妉尘爬了一圈,然后缩进陶罐,盘起身子。妉尘站起来,盖上盖子,将陶罐递给谨少爷,继续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你看,要不是我们,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居然还要赶我们走,简直没良心。这样吧,看在你这趟出来是特地找我的份上,就算还你人情了。”说完还瞋了谨少爷一眼。
谨少爷失笑,面色却是柔和下来,接过陶罐,摸摸妉尘兔毛般毛茸茸的头发,却是没有说话。他知道妉尘是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柳云会心一笑,不去理会嬉闹的两人,走到东倒西歪捆成麻花的八个黑衣人前,撬开他们的嘴,确定他们嘴里没有毒药后又点了他们的几处大穴才将盛放解药的瓶子放到他们鼻下。
黑衣人醒来,立马十分警觉地四下张望,发现内力被封手脚被绑,不远处,头领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柳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脸上是鄙夷的浅笑:“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抬头直视柳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间下颚用力,竟是全都咬舌自尽了!且速度非常快,柳云竟是来不及出手阻止。
谨少爷发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本来他也不指望能从这样的死士嘴里问出什么。
妉尘却是不甘心,跑过去探黑衣人头领的脉搏,发现还有心跳,急忙招呼柳云和谨少爷过来。
谨少爷心头一紧,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你不会也拿自己的血来救他吧?我可是会吃醋的。”
妉尘横了谨少爷一眼:“那是看在胡先生曾经救过我一次的分上,与你可毫无关系。”
谨少爷吃瘪,讪讪地站在一旁看着妉尘和柳云行事。
柳云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棕黄色的小药丸塞到黑衣人嘴里,又将其下巴一抬,药丸便顺着喉咙滚下。
待谨少爷的护卫重新找来马车时,黑衣人头领脸上青黑之色收缩,汇聚到眉心一点,慢慢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马车上,嘴里还塞着一块布,面前坐着一个华服少年,正是他这次任务要取性命的对象。少年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仞上反射着暗红色的光芒,俨然是淬了毒的。少年把玩手里的匕首,匕仞翻转,堪堪划过他的脸颊,“是谁派你来的?”少年低沉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头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虽是寒冬,却觉得胸口火烧火燎的难受。他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