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谨站到妉尘身后,道:“自然可以,不过价钱就没那么好了。”
“这个我明白。不过我们的商队马上就要出发,希望公子能尽快将货给我。”龟兹的商人松了口气,本来这些精铁他是打算拿来换大周的宝剑的。只是前几天逛集市时看到一家铺子里五光十色的瓷器,目光便移不开了,跟铺子里的掌柜打听才知道汴京城郊新设了一个瓷窑,专门产制彩瓷,又恰巧瓷窑的东家想打开门路,将彩瓷销往西域,正在寻各地胡商问价,他就来了。
“今天若能谈妥价钱,今天就为各位装货。”妉尘一拍胸脯保证,然后转向剩下的两个胡商,问道,“这两位朋友呢,来自何方?”
“我们来自鄯善。”
鄯善,就是楼兰了。这个时空里,历史在东汉以及东汉之前还是跟妉尘在现代时所学的历史保持一致的,这么说来的话,楼兰与匈奴的关系应该好过和中原各国的关系。可惜楼兰大概在公元400年的时候就消失了,妉尘对楼兰也不太了解,便直接问道:“不知两位用什么来交换我们的彩瓷?”
鄯善商人显得有些高傲,道:“我们有最好的珠宝,最好的香料,还有鄯善特有的丝绸,不比你们中原的丝绸差,我们的丝绸是由美人织成,带着美人的体香,相信小姐会很感兴趣的。”
妉尘嫣然一笑:“哦?那我倒是要看看带着女儿香的丝绸是怎样的了。不过我们的彩瓷数量有限,我已先承若大宛和龟兹的朋友,也只能让他们先挑,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剩下能让朋友看上眼的瓷器。”
鄯善商人面色有些不善,霸道地拦在龟兹和大宛的商人前面,道:“小姐此言差矣,做买卖讲究的是利益和货物,我们的货比他们的好,自然应该是我们先选才对。”
龟兹和大宛的几个人面露不愉,却并没有上前理论,因为回西域鄯善是必经之路,他们一般不愿得罪鄯善人,免得在经过鄯善时遭到报复。
钟离谨脸色微变,怕妉尘应付不过,刚想说话,却被妉尘拉住袖子。
妉尘仍旧保持着微笑,语气不变地说到:“朋友这话才是大错特错,我们看中就是信誉,人无信不立,没有信誉还谈什么买卖。而且大周商贾,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两位朋友这般吹胡子瞪眼,是买货还是抢货?”
鄯善商人压根没把妉尘看在眼里,嗤笑道:“你一个小孩,能做什么主。大周的这位贵人,你说呢?”鄯善商人越过妉尘,直接问站在后面的钟离谨。
钟离谨年纪虽不大,但是一身华服,气质非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可惜钟离谨只是板着脸,凉凉回到:“这位小姐才是瓷窑的东家,我不过是帮她办事的人。”
几个胡商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在怀疑自己的汉文没学好理解错了,其中尤数鄯善商人,面色就更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大周的贵人,莫要拿我们玩笑。”
妉尘瞥了一眼他们,她让钟离谨寻胡商就是为了西域的宝马、精铁和弯刀,香料珠宝什么的倒是其次,不过也没有必要撕破脸皮。“两位朋友若是不介意在汴京多留几日,可以等我们下批出窑的瓷器。”
钟离谨可不是这么想的,一句话就把妉尘的台给拆了:“尘儿,我们手里还有一个订单,这个月不会有多余的货了。”
鄯善商人脸色尴尬地笑笑,道:“不管小姐这批的瓷器能剩下多少,我们全要了。”
妉尘挑了挑眉,心中打着小算盘:“口气倒不小,看我不坑死你。”
晚上回宫时,妉尘得意地抱着两匹鄯善的丝绸,一盒香料,还有从鄯善商人那里坑来的一把匕首。这次买卖的成果是,妉尘用八十二件大小各异色彩不同的瓷器从胡商那里换得精铁十斤,乌铁百余斤,汗血宝马五匹,鄯善丝绸十匹,各类香料共五两,金银首饰各三十两,珠宝若干。妉尘拿着一颗猫眼石对着马车外的月光细细观摩,笑得嘴巴都酸了,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她赚了,而且是赚翻了。
钟离谨一手环抱住妉尘,一手撂下帘子,又替妉尘整了整衣服,才道:“我原本还在想你怎么突然想跟胡商做买卖,现在倒是明白了,我该怎么谢你替我这般费心费力?”
妉尘头也不抬,放下猫眼石又拿起一条软金丝织成的面纱,面纱在烛光下闪烁着光泽,触手柔和,当是与上等蚕丝混合编制的。“我们之间,还用道谢吗?再说我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
钟离谨脸上漾出轻柔的笑意,与往常玩世不恭的邪魅完全不同,眼底还闪耀着异样的光芒,璀璨得将漫天星光都给比了下去,只可惜妉尘一直埋头于金银珠宝中,没有注意到此刻俊得夺目的钟离谨。
妉尘一只脚才迈进汤泉宫,就被十公主和钟离课逮住了。钟离课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责问妉尘何为独自出宫抛下他,差点没把妉尘给摇散架了。好在妉尘早有准备,用一个装有西域奇香的香囊打发了十公主,又用从鄯善商人那里坑来的匕首堵住了钟离课的嘴,这才顺利进了门。忙活了一天,妉尘几乎是倒头就睡。
五天后,皇帝带着一大群人一早按计划准时出了京城,前往祖陵祭祖,交代慕容执和丞相孟光臻留在京都和四皇子钟离诩一同监国。
妉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没有去送行,皇室的事与她无关,她没必要去。
皇帝不在宫里,后宫的女人们难得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