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红呀,你别口无遮掩,说话要走脑子,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啊。”黄月萍马上将刘晓红的责问顶回去,又换个角度去教育和提醒她,耐心地训导道:“当然,你任职期内的业绩表现,我也不否认。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环境吗?可你那丑脾气就像炸药桶一点就炸,说话又不知轻重,平时得罪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你一急起来就乱骂人的性格要彻底改一改了,以后一定要搞好群众关系呀!”
自从黄月萍调任总公司并走上领导岗位后,她看在与刘晓红共事多年的情份上,在工作分配和安排上一直都是处处关照刘晓红的。当然,不仅因为刘晓红是老市长的女儿,而她的丈夫廖明超与黄月萍又是高中同学,彼此之间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廖明超现在位居市长助理,也是黄月萍间接的上级领导。当初,刘晓红能够当上家电商场的部门经理,一是黄月萍把她当成个人亲信,二是刘晓红逢年过节都会主动登门给黄月萍送红包。可是,刘晓红在家电商场里任职部门经理后,独断专横,盛气凌人,其下属们对她意见很大,还有人向上面反映过她从进场的家电经销商或厂家手里暗中索要回扣的情况。既使如此,黄月萍仍是想尽一切办法庇护刘晓红。不久前,百货公司内部开始实施部门经理竞聘上岗的举措,黄月萍虽然有心要保住刘晓红的职务,而那些职工们却把刘晓红从部门经理的位置上毫不留情地拉了下来。
“黄总,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啥用?”刘晓红对黄月萍的批评要本听不进去,但又不浮K抱着胳膊、耷拉着眼皮地坐在那儿,耍赖般地说道:“反正我不可能在家电部待下去了,我强烈要求你给我调换部门!”
“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道吗?唉,那你想去哪个部门呀?”
“糖烟食品、日用百货、服装、鞋帽、文具,到哪个部门当个副经理都行呀。”
刘晓红当仁不让,快人快语地提出条件。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各部门正职都满员了,自己肯定是捞不着了,但到某个部门去挂副职的机会尚可争取,这总比只做一名普通售货员要有面子呀!
“这个嘛,还真不太好解决。现在各部门要谁不要谁,都是下面的经理说了算。我怎么好出面干涉呢?”黄月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有考虑。她知道刘晓红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点面子不给,对方保不准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便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看这样吧,你先忍一忍,就到仓库去当个副主任吧。我跟柳主任打个招呼,让他接收你。行吗?”
“那好吧,明天我就去仓库上班。”刘晓红心知肚明,这恐怕已是最好的结果。她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从座椅上站起身,扯了扯衣服,表示感激地说道:“谢谢黄总。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别说这个!你不要折腾我了,晚上我还有别的事呢。”
望着刘晓红离开办公室的背影,黄月萍苦笑地摇了摇头,又拿起桌上的公司文件,继续用心地翻看着……
当晚八点正,刘晓红如约而至,敲响魏东生家的房门。这么多年来,在魏东生家的麻将桌上,总少不了刘晓红这老牌友的身影。她与魏东生爱人王姐挺对脾气的,因为彼此交往日久,友情甚深,已成为麻将桌上的一对好姐妹。
走进客厅一瞧,刘晓红见王姐早已摆好了麻将桌和四把座椅,只是另外两位牌友尚未到场。魏东生的老婆王姐虽是一个麻将迷,却也是个好脾气的女人,接人待客总是很热情。这时,她笑吟吟地端来茶水,招呼刘晓红坐在沙发上。两人一边观赏电视节目,一边天南海北地聊起所知趣闻、家长里短。
“小刘来了,准备开台了?”魏东生衣衫整齐从里屋出来,将脚下拖鞋换上皮鞋后,对刘晓红客套地笑道:“我出去跟朋友喝喝茶,你们在家里好好玩啊!”
魏东生出门后,王姐与刘晓红便说起了女人的悄悄话。也不知是怎么起的头,刘晓红对自己现状不满的情绪越来越强烈,激动地向王姐倒出了一肚子苦水。她的儿子为了方便上学长期寄居在她父母家中,而她却是经常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每次下班推开家门,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冷厨冷碗,而这座空荡荡的大房子静悄悄地总是使她浑身痒痒难受,倍感孤孤单单,心情更是不舒畅。所以,她特别愿意晚上来王姐家打上几圈麻将,是一个逢叫逢到的麻将迷。
“唉,最近不知怎么搞的,我是什么事情都不顺呀,”刘晓红滔滔不绝地向王姐倾诉着,说话时沮丧地拍打着沙发把手,哀声叹气地说道:“工作工作不顺心,家庭家庭不和谐。在单位里吧,那伙人总是在背后捣鬼,害得我的部门经理也被撒职了,气得我三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回到家里吧,老公看我那神态还是那模样,整天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不是找碴跟我吵架就是索性有家也不回来。我呢,到头来不是气得吃不下饭,就是空虚寂寞的一个人看电视啊!就说来你这儿打麻将,虽然总是输钱,但老娘我乐意!这可比一个人傻呆在家里守那空房强吧?唉,真是烦透了,活着真没劲!”
“是呀是呀,”王姐是本地人,说话口音杂带着浓重的白话味道。她深表同情地附和着刘晓红的牢骚抱怨,往火炉里添柴地说道:“好像有两、三年了吧,你老公都没陪你来我这儿打过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