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瞎子李望眼欲穿,盼星星盼月亮终是盼来了周士相。
迫不及待上前牵过大青马后,瞎子李就一脸急色的嚷了起来:“大帅,你可算来了,俺可是等的都快急死了!”
“奴才见过大帅!”
苏纳带着一众满州手下也是急忙上前跪倒在周士相面前,这一次苏纳和一众满兵都是以“奴才”自称,这让周士相颇有些意外,但他扫了这帮满州兵一眼,只笑了笑,并没有反感对方的自称。满州人爱在上位者面前称自己是奴才,便让他们称呼去了,必须要尊重人家的民族风俗和传统。
“都起来吧。”
周士相抬手示意苏纳他们起来,又笑着拿马鞭轻抽了一下瞎子李,佯怒道:“是你瞎子李急,还是你裤裆里的玩意急?”
瞎子李“嘿嘿”笑了起来,也不害燥,当着这么多人就嚷道:“瞧大帅说的,俺和俺兄弟都急,都急,恨不得马上杀进满城去快活!”这话让朱庆来他们听得都是轰然大笑,苏纳等少数听得懂汉话的满兵则是沉默。
“等会有的你快活。”
周士相可没鄙视瞎子李的想法,先前他在石元灵面前何尝没有那种想法,比起瞎子李满世界的嚷着要干满州娘们,周士相觉得自己的胆子好像要小得多,也顾虑太多,所以对瞎子李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人嘛,就是要真性情些,太过压抑自己也不好。世上无完人,也无圣人,七情六欲是人就有之。若以兴趣而言,反清灭满便是他周秀才的爱好,干满州娘们则是人家瞎子李的最大嗜好。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他们都要奋斗,都要为之去牺牲,去付出。直至获得最大的满足。
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自己的成就感和快感,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去争取,这就是高尚的品德,也是伟大的人格。
.........
周士相拿眼看向满城的城头上。视线中有一些头发花白的满州老鞑子在看着他。
隔得远,又是夜色,不知道这些老鞑子此刻是否在指着他说些什么,也不知那些老鞑子此刻对这世道的变化有什么感触。
周士相冷笑一声,满城已是瓮中之鳖。一群老鳖现在就是最后的守护者,他要看看这些老鳖是否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满城里头还有多少男丁?”
闻言,苏纳忙上前一步,恭声道:“回大帅话,朝廷...北京调奴才等南下广州,抽的是正白旗4牛录,正蓝旗3牛录,哈哈木抽走了满城所有能战之兵,尔今满城内不过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另外便是些不懂事的少年。奴才估摸着怕只四五百人便算顶天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纳心里其实很煎熬,一方面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可耻,毕竟满城里的都是他的同胞;另一方面则为城里的妻儿老小感到担忧。他很怕城头上这些满州老人的最后反抗会激怒太平军,激怒这个活活锯杀了塔音布的可怕汉人,导致他苏纳的家小也被这怒火吞噬。
苏纳也很想开口为城头上的满州少年求情,但他不敢开口,因为他看到周士相看向满城的目光很不善。那种目光他很熟悉,曾经,他也曾这样盯着汉人的城池看。
周士相收回社线。缓缓点了点头,广州满城的7个牛录有2个随塔音布葬送在鹿头河,余下5个则在神湾全军覆没,满城里真是一兵一卒也没有。不过严格来说。满城里所有的男丁都是兵,因为八旗是兵民合一制,兵就是民,民就是兵,虽然他们是以16岁以上,60岁以下计兵。但那些16岁以下和60岁以上的却都是将来的兵,曾经的兵,他们的过去、现在、将来都是为了一个宗旨而活——那就是杀人。
同情不应该用在屠夫身上,仁慈也同样不应该施舍给屠夫的后人。
“本帅问你们,城头上那些上了年纪的满州老人曾杀过汉人否?”周士相凝视着苏纳和他身后一众满州兵,沉声喝问。
苏纳迟疑一下,低声道:“杀过。”后面的满州兵都低着头不敢看周士相。
周士相又问:“他们现在还能杀人否?”
“能杀。”
苏纳不敢说不能,因为城头上的满州老人先前用弓箭证明了他们还能战斗,还能杀人。
周士相顿了一顿,扬鞭又指向城头,喝问:“若没有本帅,城中的满州少年长大之后是否会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杀我汉人?”
“....会。”
苏纳额头渗出汗水,背后的满州兵也从周士相的话语中捕捉到恐怖降临。
“既然如此,那便统统杀了。”
周士相放下马鞭,满城内男丁的命运在此刻成了定局。
“苏纳,你和正黄旗那帮汉军还有绿营兵一起攻城,城破后我给你一个时辰,你可将降我太平军的满兵家口尽数撤出,一个时辰后,满城内的事情便与你们无关,可明白?”
“奴才明白!”
苏纳“扑通”一声和那些满兵再次跪倒在地,恐惧之余是感激涕零。
“谢大帅不杀之恩!”
“谢大帅全我家口!”
“......”
满兵们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们拼命的磕着头,似乎不如此做不能证明他们此刻对太平军大帅的感激之情。
周士相很满意这些满州兵的表现,他森然道:“尔等好生为本帅效命,你们虽是满州人,但也是本帅麾下儿郎,不论他是何民族,只要他肯归化我汉家,愿意成为我汉家一员,愿为大明效死,愿为本帅效死,本帅便一视同仁,无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