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魂状态返回现实的梦梵悄悄地起身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阳台上,宛若一个突然溜进寝室的小偷,努力地不发出一丝声响。夜晚的凉风让有些紧张的她清醒了许多,急急忙忙地在通讯录里翻找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自打回校以来,她就因为即将分手而未存凯文的手机号码。
自嘲地苦笑了两声,梦梵随即毫不迟疑地按出了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接通的瞬间,耳边响起了耳熟的彩铃,悠悠地唱着不知是哪国的神秘歌谣。
人们常常抱怨说因为过于忙碌而开始忘记,忘记那些他们口口声声称之为重要的东西。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或事情当你真想将其忘记的时候,却发现它恍若刚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怎么也无法从记忆里挥去;只因为那才是你真正在意,或者想去守候的东西。
“喂,梦梵?”凯文亲切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带着一份些许的惊讶,而更多的则是关心,“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陪我办一件事,一件听上去或许并不怎么好的事情……而且比较紧急,方便的话最好今晚就干,你看……可以吗?”梦梵有些迟疑,故意避开说具体是什么事;因为在她看来,即便这个开场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很多,也并不代表对方真的会帮自己。
“在什么地方碰面?”电话对面的凯文相当爽快地问道,而这个问题却让梦梵不由得猛然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甚至没有问具体要干什么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这难道正常吗?还是说,凯文实际上另有图谋,欲擒而故纵?
“事实上,我现在还在寝室阳台上,”梦梵坦诚地说道,不管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决定先同对方见了面再说,“我们寝室楼的大门必然已经锁上了,以我的能力肯定是出不去的,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我出去?”
这看似无法解决的难题,在凯文那里却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几乎没花任何时间便立即给出了回复:“五分钟后寝室楼顶上见,我自有办法让你从这栋楼里出去。”
虽然已经入夏有了些日子,但是当穿着t恤短裤的梦梵出现在楼顶的时候,夜风的吹拂还是令她感受到些许微凉的气息。而拎着大包、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凯文,此时已悠闲地坐在平台边缘恭候对方多时;见梦梵出现,一个帅气的蹬地起身,随即露出了令人沉醉迷离的笑容,坚定地给了阔别多事的前女友一个温柔多情的大大拥抱,一份爱意在幽幽的月光下弥漫开来。
梦梵突然间有些愣神,仿佛是因为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表达自己的心境般,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那被紧紧拥住的身体能感受到对方爱的力度,耳边柔柔的气息恍若情人间低声的蜜语,甚至连那熟悉的淡淡清香都不曾发生丝毫的改变,此刻的这一切正是她之前所期望得到的;然而当真正到手了,她却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仿佛这份失去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与其说是现实,更像是一场幻梦。
只是,梦梵偷偷地握紧拳头用指甲戳自己的手心,疼痛感清晰地传来,却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然而,凯文并没有给她更多认真考虑的时间,他在两人分开的瞬间转身将手中的大包打开,少顷一个滑翔翼已然出现在了梦梵的面前。凯文麻利地将其背在身上,随即站到了天台的边缘,并微笑着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恍若一位邀约女士共进晚餐的绅士。
起初梦梵有些迟疑,她有些担心这看似不小的滑翔翼是否真能承受得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但最终还是在凯文的一再催促下走到了对方身边,闭上眼搂住对方脖子的同时,凯文也再次用力地将她抱住,两个瞬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不知是因为害羞,抑或是由于紧张,梦梵感到自己的心嘭嘭嘭跳得厉害,但她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选择;毕竟,这世间有很多事情容不得人们做过多的考虑,更何况是自己主动找对方帮忙,首要的就是对其信任无疑。
猛然地后仰向下坠落,梦梵听见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仿佛他们正坠向死亡的深渊;突然间,凯文猛地一拉操纵杆,滑翔翼的方向立即发生了改变,缓缓地扬起头来转而向高处飞去,平稳地在各栋寝室楼间穿梭翱翔,恍若一羽徜徉于夜空的蝴蝶。
“我们现在去哪儿?总不能就这样在天上晃悠直到天亮吧?”耳边再次想起凯文询问的,梦梵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份令人安心的微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紧紧抱住前男友的梦梵立即在微弱的灯光看到了一张亲切而自信的面容,仿佛一切事情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仿佛是因为四目相对的害羞,梦梵随即低下头向四周望去,夜色笼罩的校园在路灯的点缀下恍若长卷般于脚下流淌而过,也弱化了由于高度而带来的恐惧,不由自主地揣摩起他们飞过的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来。突然间,她猛地自己似乎忘了回应对方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现在立即去社团联大楼。”
他们在社团联大楼前面的草坪降落,梦梵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跃过了那个已然没有任何神秘色彩的荷塘。凯文迅捷地将滑翔翼折叠回去塞回包里,同时梦梵也已经将社团联大楼的侧门打开,好在她当初从催眠社副社长一职退下来的时候,忘了要把只有社长级人物才能配有的大楼钥匙给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