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鬼鬼的尸体脱离战场的梦梵,小心翼翼地缩在墙角躲避着可能的危险,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临时男友祈祷和加油。
起初她以为井上的横冲直撞只是出于尝试的目的,看看是否有近战的可能;然而,渐渐地梦梵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对方似乎已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无论面前有多少藤蔓在阻挡着他的前行,无论漫天舞动的鞭子是否在他身上留下道道伤痕,无论无数锋利的小刺是否将肌肤划破溢出淋淋鲜血,他都义无返顾的往前冲去,恍若离弦的利箭,再也没有一丝回头的杂念。
原本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泽蓝,顿时间被井上这种不顾后果的冲动所震惊,整个人不由得猛然一滞,他完全不曾料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不要命的斗狠;而这种下定决心鱼死网破的家伙,则比强大的敌人更加可怕。
回过神来的泽蓝正准备再次拔剑防卫,然而井上却没有给其任何出手的机会,他在对方停滞的瞬间一把抓住其右臂延伸出的藤蔓,不顾着手指被其上尖刺划破的痛楚将之牢牢地缠绕在手上;紧接着,他猛然发力将茎蔓向怀中用力拉扯,借此牵制住泽蓝抽剑动作的同时,也使二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直至最佳。
这突如其来的系列变故是泽蓝始料未及的,对手的一连串举动令他一时间竟也慌了神,乱了阵脚;而井上着巧妙地把握好时机,一个箭步上前,紧握匕首的右手随即迅猛地挥出,向手足无措的泽蓝直刺而去。情急之下,后者出于本能地微微举起另一只胳膊,试图利用其上的藤蔓作为保护身体的重要部位的盾牌,却不料井上的真正目的并非是那些易置人于死地的部位;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他冷笑着再次将手里的藤蔓狠狠地向外一扯,霎时间那条与之相连的胳膊立即从泽蓝的身体上剥落下来,掉落在地上,黑色的血液恍若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喷溅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疼痛令泽蓝的脸瞬间纠结在了一起,变得异常狰狞可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冷如深渊的仇恨,宛如一个终于展露出真面目的恶魔。他并没有主动用仅剩的一只手掩盖伤口,其手臂的藤蔓却仿佛察觉到了鲜血的气息般,迅速向淌血的伤口聚拢而去,转瞬间已将其紧紧包扎,防止更多血液的丧失。
而一旁的井上虽给予了对方不轻的一击,但情况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一心想着要为惠子报仇,尚能全神贯注地应对泽蓝和漫天的藤蔓,忘我之际,看似应付有余,实则已近油尽灯枯。如今见对手受到重创,心中一松,便觉体内空荡,全身疲惫不堪。他虽尚能撑持,却不知自己是否真能幸免于难。
午夜的钟声从窗外寂静的夜色中传来,四声不紧不慢的震动,恍若石子落水泛起的层层涟漪般悠悠地荡漾开来。
就在力不从心的井上以为失去右臂的泽蓝会因为重创而暂告休战的时候,突然间那支躺在地上的断臂徒然一紧握住了拳头,接着其上原本软塌的茎蔓骤然挺立,恍若前去赴死的冲锋队员,向已无防势的井上直刺而去,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
井上浅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恍若连时间都在如箭的蔓条在扎进身体的瞬间因之停滞,然而缓缓渗出的鲜血,却在诉说着无以争辩的事实。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梦梵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比惊恐地甚至忘记了尖叫,然而已然铸成的事实终究无法改变。
仿佛是因为再也承受不起持续站立的重任,井上猛然跪在了地上,身体随即前倾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连接在他身上的藤蔓也剥落了下来,如同一株正在走向死亡的植物,连同着提供养料的断臂一起迅速地枯萎、发黄直至干瘪收缩成漆黑的一团。
内心无比恐惧的梦梵不安地咬着下嘴唇,手指不住地抠着身后紧贴的墙面,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终究是无功的徒劳罢了。极大的无助感啃食她最后一点理智,如今鬼鬼亡故西归、井上生死未卜,自己的命运更是一片渺茫——无数变数纷至沓来,她的命运最终又将谁来定夺?
元气大伤的泽蓝漠然地向窗外望了望,薄唇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抿成了一条直线,仿佛正在做出什么艰难的抉择。浴血的井上是生是死他已然无暇顾忌了,恍若仅仅是为了泄气,狠狠地向其踹出一脚将其猛然踢飞,跌落在一旁的碎屑中,省得自己看到这个要死不得活的家伙心烦。夜已达到最黑暗的时刻,而这意味着天明在既,以自己如今的状态,若是再不除掉梦梵这个心腹大患,以后再想动手只可能难上加难。
仿佛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泽蓝自行断开缠住右肩伤口的藤蔓,新的随即再次萌发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唯一一个不曾倒下的敌人直冲而去。
与此同时,突觉大事不妙的梦梵赶紧起身躲闪,然而决绝的对方为了能彻底除掉她这个知情者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起先侥幸地躲过了一两根蔓条的追捕,但紧接着便被数支一同缠住,瞬间绑得严严牢牢实实,无论她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一只落入猎人陷阱的小鹿;如今的她,再也无法改变已然落入泽蓝掌中的悲惨命运。
“倘若你一开始就答应成为我的小妾,又何来这么多的事情?如今连累了井上宗士陪你殉葬,这又是何必?不过,马上你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了;从某种角度说,我这么做也算是变相成全了你们的爱情,至少在死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