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再次回到宾馆的时候,已是凌晨时分,一轮泛着淡淡红晕的明月悬于空中,恍若害羞的少女般时不时地躲进云层之中,又悄然地探出头来。好在夏娃岛的作息时间与人类相同,因而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除了宾馆值夜班的服务生在为其开门时微微的蹙了蹙眉,不过对方并没有过多的询问什么,这让一身“奇装异服”的凯文大为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手里面还拿着用布包裹成球的骷髅头,看上去颇有一点可疑。
他俩刚一进房间,凯文就谨慎地将房门从里面反锁起来,并示意梦梵不要开灯站在原地。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向前迅速闪身到了房间的另一头,随即俯身将沙发后面通风道的护栏取下来,随即将骷髅头费力地塞了进去,待其将一切恢复原状,才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作为外来者的他们,夏娃岛上没有一个地方于他们而言是绝对安全的,他们甚至连贴身携带都会觉得不可靠,更别说是放在一个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地方了。而凯文也是经过再三考虑,最终才决定冒险将原本就容易被人忽略的通风管道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藏宝处,但愿梵卓家族的长老不会像耗子一样的喜欢探寻各种管道。
“你说,倘若我们今天晚些时候去找伊蒂丝摊牌,强迫其承认这一切都是她一手设下的局;会不会到最后,她不仅不承认自己的图谋不轨,还会以‘损坏亡者之宴’的名义把我们再度关进地牢里?”待梦梵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边擦着依旧在滴水的头发边开玩笑的问道。显然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凯文依旧在为羊皮卷上出现自己的名字而感到困惑和纠结,而他此前对于伊蒂丝在操纵一切的结论深信不疑。
“依之前的情况看很有可能,虽说她承诺说愿意帮我们,但这个家伙的可靠性到底有多高我却并没有把握,所以找其面质的事还是暂时放放好了,”凯文淡淡地做出回应,他没有抬头,视线始终停留在手中的卷轴上未曾离开过,就好像在试图将其彻底看穿一般,“我刚才也认真地想了想,或许你之前的计划要更为稳妥些,既然她愿意引导我们将所有的碎片找出来,那么至少我们能抢先一步看到整个魔法阵的全貌,或许这也正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难得听你主动夸奖我的主意不错,让人顿时有些喜出望外、受宠若惊,”梦梵突然情意绵绵地笑道,带着一份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流露出无尽的妩媚与诱惑,“我现在倒是还有一个更为疯狂的计划,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一下——若是愿意的话,那我们等会儿床上见喽!记住,我可会在那儿一直等着你呢!”
此话一出,凯文顿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是好,甚至有些措手不及;要知道,同梦梵交往这么久,对方主动示爱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自己若是不做出恰如其分的回应,自然会显得不近人情;再怎么说,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顺利地找到了魔法阵的第一个碎片,有理由好好地为此庆祝一番,借机小小地放纵一下更是没什么不好。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得把自己洗洗干净;当然,昏暗而略显神秘的灯光以及令人心醉的美酒,都是必不可少的助兴良品。既然对方主动要求,自然没有理由让其失望,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让一切可以变得更加的销魂和美妙,让他们缠绵的每一夜都永生难忘。
而他们的心灵,也因为隐秘的结合而越走越近,恍若藤蔓般纠缠在了一起,再次无法轻易分离。
当梦梵再度醒来的时候,她惊异的发现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自己,竟身处一间昏暗的房间中央冰冷的地板上,而旁边不仅没有了凯文的踪迹,眼前也不再是宾馆熟悉的场景,陌生的环境和未知的前景恍若肥沃的泥土,不安与恐惧的恍若玫瑰般立即在其心底生根发芽,不断壮大,转瞬间已将她团团包裹在带刺的枝蔓当中,仿佛只有用最纯洁的鲜血浇灌才能开出最艳丽的芳蕊。
她试图站起来勘察一下周围的状况,寻找熟悉的线索;却发现自己竟全然动弹不得,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哪怕是动动手指也成了痴心妄想,唯有意识清醒异常,就恍若自己的灵魂被人剥离了出来,强行注入到人偶中一般,除了思想便没有任何的自由。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诡异的想法,突然间梦梵感到手腕、肩部和脖子一紧,就像是突然间被小提琴的弦线缠住了一般,紧接着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硬生生向上拉了起来;伴随着脚尖最终的远离地面,她被缓慢地向半空中拉扯而去,转眼间地面的暗影便消失在脚下的黑暗之中,白色的纱裙伴随着身体的摇动而轻轻地散开,恍若一朵正悬于整个空间的中央徐徐绽放的白昙,为这个死寂般的世界带来唯一的生机与芬芳。
虽然肩部的丝线承载了她整个身体全部的重量,但是被紧紧缠住了脖子还是令其觉得异常的难受,恍若被人扼住了颈部一般,哪怕是呼吸都变得异常的艰难和吃力。就仿佛空气中的含氧量严重不足,她不得不用尽全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一个被饿了三天三夜的人在见到食物时疯狂的大快朵颐;然而这依旧无法改变缺氧所带来的头痛与眩晕,整个人似乎就要在这痛苦的折磨中昏厥过去,甚至是走向彻底的死亡。
恍惚间,一阵忧伤的钢琴声从空间下方的某处徐徐地响起,从黑白琴键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