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百合般的曼陀罗扭转着曼妙的身姿次第绽放,高贵典雅却又不失神秘,如同一簇簇源自地狱的暗焰精灵,瞬间布满脚下每一寸土地。微微地开合之间,一阵幽幽的迷幻香气从中散发出来,悄无声息地游走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猛地一阵恍惚,紧接着梦梵突然间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开始起了变化,却又想不起之前的景象来,就如同记忆被人突然抹去然后重头带来一般;于是乎,她一脸错愕地看着一群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正从馥郁芬芳的花海中向自己跑来,她们欢笑嬉闹着,那份从嘴角和眉边泛起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和甜美,就恍若周身艳丽斑斓的花朵,让人瞬间便能被其感染,甜蜜到不由自主地微笑。
只不过……只不过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在这里?!而眼前的这些少女又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凯文怎么不见了,他刚刚不是还在自己身后吗?为什么自己的记忆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似乎被人裁剪和篡改过一般,甚至还有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知所措的梦梵逃避地猛然闭上眼睛,心里默数三个数,待她再次睁开时面前的场景又恢复到最初的大厅,身着盛装的人偶们踉踉跄跄地向着他们聚拢而来,她们时快时慢、毫不连贯的步伐,仿佛是在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牵扯下被迫前进,然而这却丝毫没有妨碍其用力挥舞凶器的架势,每一下的起落如同耳畔乐曲中的低音般雄浑有力,仿佛接下来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饕餮盛宴,容不得半点马虎。眼看着无数闪耀着冷芒的利刃渐渐逼近身侧,生死的转换仿佛只在瞬间。
“你刚刚难道走神了?”已然意识到进退两难的凯文略带讽刺地问道,毕竟现在可不是打酱油的时候,“你该不会是恐怖片看的太多,觉得这场面太不够刺激,所以开始犯困了吧?”
“自从有了你这么个恶魔老公,我就再也不去看恐怖片了,因为我的生活就是一部充满了血腥暴力的恐怖片,”梦梵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毫不示弱地吐槽道,“还有,我刚刚只不过是再次受到虚王的影响,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段完全脱离现实的美妙幻觉罢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还真是用心,我差点就被他所创造的的景象给骗了;不像某些人,就会在这里发牢骚……”
“等等……”凯文正准备反击,突然似乎意识到什么般眉头猛地一蹙,紧接着便开始在衣服口袋里一阵翻找,最终掏出个药瓶来,倒出其中的一颗递到对方手里,一脸严肃地用几乎命令地语气说道:“把它含在舌头下面,快点!”
虽然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意识到不太妙的梦梵顺从地将药片放进了嘴里,然而未能她开口问明所以,就在这时,一个离他们最近的人偶猛地冲了过来——那家伙突然急行数步,手中挥舞着一把澄亮的剪刀毫不迟疑地直奔梦梵而来,即便是华丽繁冗的礼服也未能将其阻挠半分,打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关头,眼疾手快的凯文一把将梦梵揽入怀中,随即侧身躲闪开来,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白光已擦着二人的面颊一闪而过;若是再晚上半秒,后果定不堪设想。只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说手无寸铁的凯文几乎没有任何与之抗衡的资本,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却无形间给了他一个扭转局面的机会。只见他毫不迟疑地顺势探出手去,如同迅猛凛冽的雄鹰般,精准而迅捷地一把将人偶的手臂狠狠钳住,紧接着伴随一阵裂帛之声,凯文已不由分说地生生将其整个臂膀扯了下来。
顷刻之间,黑红色的粘稠液体伴随着阵阵恶臭,从截断的伤口中喷溅而出,向尚在凯文怀中的梦梵扑面而来,未来得及惊声尖叫的她瞬间别过脸去干呕起来。而那些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则被无处不在的曼陀罗吞噬,它们贪婪地吮吸着黑红色的液体,就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植物,并随机绽放地更加艳丽,透出一份无法言明的邪气。
相比之下,凯文只是厌恶地微微蹙眉,麻利地将剪刀从断手中拽下,随即将断臂扔了回去;而失血过多的人偶似乎已没了什么体力,不稳地摇晃了两下,便“嗵”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不住地抽搐起来,任凭几近墨色的芳蕊将之步步吞噬,最终化为一体。
“脚底下这些到处爬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呀?!看上去好恶心呀!”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梦梵有些焦躁地抱怨道,她毫不淑女地一脚将试图靠近自己的花朵碾碎,被其吸入的鲜血瞬间从芳瓣中喷溅出来,又被其它花朵再次吸收,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嗜血曼陀罗,香气有毒,致幻;我们遇见的,估计是变异品种。”凯文的话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他此刻的心思并不在这些花花草草上面;简单地拭去手上的血迹,他紧接着迅猛地挥舞起手中的剪刀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浅笑;虽说这算不上什么强劲霸气的武器,但至少是个顺手的家伙。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人偶们步步逼近,凯文已干净利落地将剪刀刺了出去,虽说攻击范围有限,但下一秒一道道冲天的血光还是令他颇感满意;忙里偷闲地,他还给身旁破坏花草的梦梵普及一下“常识”:“这是一种被诅咒过的花,总是盛开在刑场附近,如同冷眼的旁观者般记录着生命的消失,品尝着鲜血的滋味。
“传说,每一株黑色曼陀罗花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