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把包子放在婴灵身前,他收拾好东西转身,喃喃的自语:“可怜哪,又是一个丫头,都养不起,都不要了!”,他叹着气,步履蹒跚的消失在夕阳里。
我低着头,我不愿看到这一切,我明明知道,却什么也阻止不了,攥紧的手咯咯作响,我默默跟着婴灵,血色般的夕阳照在身上,她无力茫然,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哒、哒、哒”
耳边隐约响起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我抬起头,一辆马车迎面冲来,我吓的叫出了声,我伸手去推婴灵,却和阿飘一样从她身体里硬生生穿了过去,我顿时彻骨生寒,冷的窒息,婴灵垂着头迟迟没有反应。
“彭”
鲜血飞溅,我眼前一片混沌,黑暗伴随着殷虹席卷而来,我的身体似乎飘浮起来,眼前越来越不清晰,越来越不真实,最后的黑暗来临前,我隐约看到马车里冲出来一个人,他晃动着婴灵的身体一脸惊慌,耳边传来一声稚嫩无助的呜咽:“娘,为什么不要我……”
久久的沉寂,刺目而来一道光束,温暖包裹着全身,湿润的液体,是恰似体温的温和自然,耳畔传来“噗通噗通”清晰洪亮的响声,我一愣,到处泛着淡淡的浅红,我随意的走动,突然看到一个巨大蜷缩的婴儿,我“嗷”尖叫一声吓的向后一退。
“啪”
扑面而来冰冷的寒风如刀刺激着皮肉,与方才的温暖戛然不同,我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我拼命搓着手臂,没有关紧的窗外下着大雪,寒风顺着缝隙吹进屋里,将窗子撞击出剧烈的响声,我勒个去,这丫太坑爹了,这没人告诉哥那映心镜里头还带季节变化来着,哥那穿的可是短袖!
我抬起头想看看我在哪儿,眼前黑压压一片,咦?奇怪了,我拍拍裤腿站起了,嗨,感情哥刚才摔坐在一个女人身前,那女人挺着大肚子,把我那视线全挡住了!我一愣,我脑袋飞快的转着,我脸突然一红,要说我这是在看婴灵的记忆,那肯定也是跟着婴灵玩儿穿越的,她说过她自打第一次三岁死后就一直没能出生就死了…她这既然没出生,那刚那暖呼呼湿哒哒的地方…那岂不就是娘胎?!
我去,感情老天爷你这爱心泛滥,善心大发可怜哥没见过亲娘,你这丫的特地让哥回娘胎一趟重新体验体验!
女人长得面黄肌瘦,似乎除了高高挺起的肚子,身上只包裹着一层没有光彩的暗黄的皮肤,再没多余的血肉。窗外天色很晚,雪花在门前昏暗的灯光里闪耀出光芒。寒风撕扯,破旧的瓦房根本抵挡不住严寒,女人坐在大厅里,身上裹着破旧的被单,却还是止不住颤抖,她目光直直望着门外,神情不安,甚至带着一分恐惧,似乎等待着什么恐惧的东西……
“娘的,又输了!那群不要脸的狗崽子,他妈的出老千,看老子…老子下次不打死他们!”
半掩着的破旧木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男人满身酒臭,眼睛充血,骂骂咧咧的进了屋子,他两脚一抬搁在桌上,舒舒服服的坐在凳子上,他吧唧着嘴冷眼瞥了眼女人哼哼:“冷死老子了!”你他妈还不去关门?!”
女人攥了攥手,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默默站了起来,男人坐在凳子上醉醺醺的直哼哼,没一会儿他甩甩头站起来,他翻箱倒柜找出一瓶酒,又“咕咚咕咚”的灌起来。
“你…赌钱是不是又输了?”
女人关上门,她站在门边小声地问。
“嗯。”男人不屑的回答,女人眼睛一红,她冲过去拉住男人的手,眼泪零零星星,顺着枯瘦的脸颊落下,和男人嘴角溢出的酒水混杂交融:“大志,我求求你了,别赌了,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要生了。我苦点不要紧,我这辈子跟了你,不管怎样,我认了。但生孩子得花钱,养孩子也得花钱,你让这日子怎么过?我们已经一点钱都没有了!”
“切,没钱算啥?!”男人带着酒意的癫狂大笑一声,他举着酒瓶子,胡乱的挥着手:“老子下次就去赢回来……看老子好好教训教训那群小崽子!”
“大志!你醒醒吧,你自从开始赌钱,这么点年数,你赢过吗?挣的钱不说,连我们出来时候带的那点钱都已经栽进去了!”女人激动的尖叫,她手稍稍一用劲,男人胡乱挥舞着的酒瓶子一下摔在地上成了碎片:“你他妈的臭婆娘!”男人瞬间变了脸色,他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女人挣扎着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