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回头,她也能感知得到,身后倨傲的男人,目光多么不悦的看着她。
紧了紧宋小源的手腕,她平静着声音说,“回我们家。”
双手抄在裤兜里,傅寒深身姿颀长,站得笔直,橘黄色灯光将他剪影拉得很长,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凝视着她背影说,“你确定那个地方还能再住?”
“我朋友在帮我们找房子,很快就能搬出去……”
“我说过,我这里有房子。”
“那是你的房子,跟我们没关系。”
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的说出来,可代表她会接受,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她看得清,不想再做一个卑微的人,一头撞进根本不属于她的世界里。
她分辨得清梦境跟现实相差多少,有过唐慕年这么一个教训,就已经足够了。
宋言的态度始终如一,总在刻意拉远跟他的距离,一点点的好意可以接受,但似乎只要触及到她跟宋小源未来的这一块,她就像是恨不得赶紧逃离他。
这种刻意疏远的关系,让傅寒深内心并不怎么高兴,他大体能洞悉得出,因为那个男人最后给了她怎样的回答,才叫她愈发如此小心翼翼的想要更加守护好她跟宋小源。尽岛叨技。
老实说,他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并不算怎么深厚,但现在见她如此躲避的模样,实在让他不快。
脸色黑黑沉沉的,就在宋言说完那句话又要拉着宋小源离开的时候,倏尔,他说,“就当租给你。”
“……”
宋言诧异回头看他。
傅寒深板着脸,立体的五官遍布着黑沉的气息,凉凉扫视她,说,“租金就按照你能力范围来计算,想一次付清还是什么时候随便你。”
“这……”
“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他不客气地说,“如果你觉得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尽管走,但你不考虑自己,却不能不顾及到你儿子。”
宋言低眸,凝视也恰好抬头,目光澄澈盯着的她的宋小源,内心倏尔变得纷乱不已。
“明天我让人过去把你们东西搬走。”迈开长腿,上前几步,他拉过宋小源的手腕,径直牵着他就往屋内走,“今晚留在这里,就这样。”
手中空空的,宋小源已经被他带上了楼,宋言站在原地,不知是什么滋味。
尽管不想承认,但傅寒深说的确实没错,就目前她的处境来说,急急找一套新的房子条件定然不好,不论是她自己的能力上,还是对宋小源的影响上,条件不好的房子,真不太适合。
但她分明已经很努力要跟他撇清关系,他为何却偏偏要让自己惹一身腥?
嫌她身上的腥味还不够?
还是他接受能力强,任何事情在他面前,都不足为俱?
她真是越来越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了,按照正常思维来说,对待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是闪避不及才对吧?
但看宋小源已经被他带上了楼,宋言也无法离开,只好暂时在他这里住一晚。
上楼后,来到客房里,宋小源的小手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来,他站到一边,扬起小眉毛问,“你们刚才算在吵架吗?”
傅寒深低眸定定凝视他,他纯真稚嫩的小脸,总叫他看得略略出神,倏尔,收回视线,他转身走出房门,淡淡的扔下一句,“你问她去。”
“分明就好像是在吵架,但是吵架能不能别带上我?”
夹在他们中间,他很委屈的好不好?
宋小源定在原地咕哝了声,不过看这男人态度还不算怎么坏的份上,悄悄给他加了不少分。
本就是一个脾气又臭又硬的男人,能没当时就跟宋大言对起来,算是很不错的啦。
至少这点说明了,这个男人,是可以为宋大言悄悄改变一些的。
算是很不错的了,真的挺不错的啦。
宋言上楼时,傅寒深恰好从楼上下来,两个人在楼梯间相遇,她犹豫着该说点什么,他却只是多看了她两眼,就继续迈开步伐,越过她下楼,没再吭过一声。
但待她进屋给宋小源洗澡出来时,石恒不知怎么出现在这里,手中拿着几套大人跟小孩欢喜的衣服,其中还包括了睡衣等等,笑眯眯地对她说,“这是老板让我买来的,你跟宋小少爷试试看合不合身。”
宋言没试,伸手接过来,对他感激一笑,“谢谢。”
“别跟我们客气。”石恒摆摆手,尔后又道,“那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
这一晚,自石恒给他们送来衣服后,傅寒深便没再出现过,宋言想他大概是在忙,于是也没去打扰,但对于他给的帮助,还是暗暗记在心底,想着什么时候有钱把她欠的都还回去,这样起码她才能睡得心安理得,踏实舒服。
可刚关灯入眠不久,她就做了那个噩梦,梦里依旧是那个看不清模样长相的男人,站在手术室外,命令医生按着她,强迫她引流掉八个月大的胎儿……
这是她六年前梦魇起始的场景,即便六年前她给别人代孕时从未见过雇主,但她隐隐就是感觉得到,对方一定不是一般的男人。
说对那个雇主没有恨意,那一定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倘若当初不是那位神秘雇主临时毁约,让她流掉八个月大的宋小源,而她当时恰巧又看到了唐父去世的消息,也许此刻她跟宋小源都不需要像两个人被人遗弃的动物,孤独而又小心翼翼的存活于世,甚至还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