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慕一宽的会面时间非常短,前前后后只有不到两柱香,慕一宽便神色匆匆的离去了。
牛老汉搓着手,脸色有点发青,整个人中邪了似得,一个劲的神神叨叨:“太败家了,太败家了,老头子这几天喝的不是酒,喝的是黄澄澄的金子啊!”
慕一宽带来了好消息,啤酒卖出了一个吓人的天价。
说来话长,之前慕一宽和萧庭商议用限量销售的方式卖酒,就已经估计预售会会遇到麻烦。不少客人都有背景来头,卖给谁不卖给谁都是得罪人的事,况且来的都是客,也不能给人家分成三六九等,就算是个农夫只要能拿出钱就行。
只能按照先来后到,来的早的有酒喝,来迟了,那对不住卖完了您不能怪我。
可是由于之前宣传做的太到位,一大早酒肆还没开门,门外就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等着买酒的。酒肆开门之后,瞬间就已经满座,在啤酒抬出来之前,还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有很多客人甚至宁可不要座位,站着都成。
等到预售会正式开始的时候,酒肆里几乎已经没立足的地方了,到处都坐满了站满了人,连去后面茅房都要排队。
于是问题来了,这么多人根本已经没法评判谁是先来的,谁是后来的。
一开始还好点,慕一宽毕竟在长安城做了多年的买卖,那些客人就算有些背景,也多多少少给他几分面子。可几壶酒卖出去之后,场面就有点乱了,尤其是那些买到酒的人得意的开始炫耀,剩下的人坐不住了。
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凭什么卖给那谁谁谁家的小侯爷,不卖给老子?老子家可是公爵!
公爵又咋了?想仗势欺人嘛!那边又说了,老子是来参加今年的明经考试的,读书人最光荣,你一个开店的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读书人?
这年头读书人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跨剑配刀的,三言两语不和,就撸袖子要干架。子曰了,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你瞧不起老子,老子就干你。这是圣人之道。
各类二代们更不是好惹的茬,你瞧不瞧得起我不重要,只要老子瞧不起你,老子就干你。这是家族传统。
酒肆里开始骚乱,慕一宽眼瞅着要出大事,就准备派小厮去请巡街的武侯来弹压。虽说武侯一来,就算彻底把这些客人得罪了,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得罪客人,总比店被砸了,店里打死人来的好。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不知道哪个带头喊了一句:价高者得。
这一嗓子喊了之后,骚动竟然平息下去了。
谁先来后到的分不清楚,公爵和读书人哪个更高贵也不好说,到底卖酒给谁,没有一个明确的评判标准,变成了一场意气之争。但钱是明明白白的,十贯钱一定比一贯钱多,一百贯一定比十贯多,傻子都清楚。
有了这个评判标准之后,一切简单了,预售会变成了众富豪之间的一场斗富大会。根本不用掌柜的在台上喊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下面啤酒的叫价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响过一声,一壶啤酒的价格渐渐的被推向一个惊人的数字。
正常来看这是好事,一壶啤酒卖他个一百万贯最好。但慕一宽久经商场,见价格朝天上飙升,下面众纨绔的火气又渐渐的撩拨了起来,就知道这么下去不行。
卖高价可以,但价格必须控制在让人肉疼,但不至于引起仇恨的地步。要是真的把一个爵爷府一年的收入都掏空了,那就等着被查封吧。
在啤酒达售价到一个足够引起仇杀的数字之前,慕一宽很适时的出面赔笑制止了抬价。而这时候,能买的起啤酒的人已经不多了。
最后统计出来,这一桶啤酒的最终售价,竟然赶得上慕一宽那间酒肆以往半个月的总流水。
至于那些买了啤酒的人,当然有喜欢这种口味的,也有不喜欢的,可无论心里喜欢与否,既然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为的就是博个面子,这时候谁跳出来说啤酒不好喝,那岂不是当众打他们的脸,骂他们是冤大头?
于是,啤酒的叫好声响成一片,名利双收。
一桶啤酒,长安城一间一流的酒肆,半个月的总流水。
萧庭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因为那个最早喊‘价高者得’的人,就是他找萧守道安排去的拖。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料到长安城里有钱的家伙竟然这么多,听到具体的销售额之后,连他都有点吃惊,难怪牛老汉脸色铁青,他这十几天喝的酒,等于在长安城里包了一间中等酒肆,日日摆流水宴。
慕一宽是个乖巧的人,钱他一文也没拿,全部给萧庭送了过来。虽然价格吓人,但总数不算吓人,毕竟只是一个酒楼半个月的流水而已,对于慕一宽不算大钱,通过举动表明了他的诚意。
“爵爷,您看后面这几日,是不是也这么卖?”由于第一次拍卖,场面闹得太大,慕一宽都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专门来请示萧庭的意思。
当然不能再这么玩,预售会这么玩一次还行,要是次次都让长安城里的富二代们无比心疼的掏空口袋买一壶酒,最后的结果,要么就是这些人再也不来了,要么就是整个长安城的富二代圈子哪天缓过神来,把所有的怒火一下子倾斜到慕一宽头上。
慕一宽算个什么东西?商人而已。真正被牵扯的,还是幕后的萧兰陵。萧庭可不想为了眼前这点利益,被整个长安城的纨绔圈子惦记上。
萧庭打发慕一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