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黑气的已经都吃光了,白光的不动,但剩余更多的是灰蒙蒙一片混沌的普通凡人,吃和不能吃的问题,就又开始在卢玳的脑袋里交战了。
“我的孩子!”有妇人哭喊,她怀里护着一个看起来周岁上下的幼儿,身后不远处还有个七八岁的女童在人群中痛苦惨叫。可就这么短短的距离,妇人非但没能靠近自己的女人,反而被人流推挤得越来越远。
轰的一声,人被炸开了,一时间那块地方就只剩下了抱孩子的妇人、女童、卢玳。妇人一把就冲到了自己孩子的身边,下意识的妇人就要道谢,抬头一看光溜溜的卢玳。“啊!”的惊叫一声,一手抱着男孩,一手拉着女孩,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那被震飞的人,也都没受伤,只是爬起来跑得更快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梓关从刚刚的混乱变成了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回到了家中,紧闭门扉,只有卢玳,还站在刚刚那个震飞了人的地方。
除了自己和自己争执到底吃还是不能吃的问题之外,他还在奇怪,刚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粗布衣的精壮汉子,胳膊上搭着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朝卢玳走来。卢玳对于这人的接近不以为意,直到对方举起衣服:“这位……仙长,还请穿上衣衫……”
“吃?”
“穿。”汉子解释,一步一步的朝前蹭。这汉子乃是刚才被卢玳所救那妇人的丈夫,妇人被吓得回了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分明知道卢玳当时乃是救她,就与丈夫说这大概是哪个得了失魂症的神仙。结果这汉子也大胆,真的带着衣服来了。
“吃。”对方对她并没有任何威胁,也没表现出意图对他有什么威胁,所以卢玳站着没动,眼看着对方将衣服举到了他跟前。
这汉子已经满头大汗,但发现卢玳眼睛里有些好奇和好玩——除了那股子森冷气息外,倒是和他儿子以及他闺女小时候很像。不知道为什么汉子忽然就放下了心来,动作依旧小心翼翼,可没那么僵硬了,他成功的将衣服披在了卢玳的身上。
卢玳动了动肩膀:“不穿。”那件衣服瞬间就化成了飞灰。
“……”这更像小孩子了,可是,自家儿女不听话能说教,再不济能压在腿上打屁股,这大|仙怎么办?说显然是说不通的,打屁股?那是找死。
“吃!”卢玳腻歪了,他决定以后遇到这种在吃和不能吃之间动摇的情况,就干脆都不吃,反正能吃的还有很多!他找准了一个方向,那里有更多的能吃,身形一晃,就没了影踪。
卢玳前脚走,余将军一家后脚就到了。
梓关城里有名有号的官员超过八成都已经变成一张皮了,衙役门丁巡城卫之类的更是损失了九成。这时候因为人们都被吓得缩在家里,作奸犯科之徒也都化成皮了,这才没有乱起来。不过,一旦人们知道了城中的状况,被残暴统治了十几年的百姓会是什么反应,那可就不好说了。
更多活下来的人是灰色的,这种刺激会让他们变黑还是变白,谁也说不清楚。
但梓关的真正守军,因为被排挤,留存下来的将令兵丁人数倒是不少。余老将军一家能够掏出梓关去,也是当地将领的帮助,那王子急于捉拿余将军一家,还没来得及处置这些“通敌叛国者”,这些人现在还都在。这时候余老将军登高一呼,一切几乎就是顺理成章了。
卢玳在吃了三座城后,突然在第三座城,秧城停了下来。秧城有一座据说有千年历史的白玉牌坊,卢玳就站在那牌坊尖上,依旧不着寸缕,脑袋上有一撮毛迎风飞舞。
城里安静得厉害,偶尔有孩子的哭声传出来,也立刻就断了,该是被家大人捂住了嘴巴。
卢玳现在已经不再想什么吃还是不能吃的问题了,他在思考一些更复杂的事情,比如,为什么不能吃?可结果答案是:就是不能吃。
这让他心情很不好,所以才连吃都懒得吃了。尤其是在发现明明一块地方能吃的那么多,可加起来吃进嘴里的味道却清淡无比,或者说根本没味道,这严重打击了卢玳觅食的欲|望。
蓦地,卢玳看向天空中的一点,下一刻,他的身影就从牌坊上消失了。
***
“谁敢杀我孩儿!”紫云仙子,也即是樊国的王后,砸碎了心爱的玉琉璃。樊国的国主就坐在紫云仙子身后,他虽人到中年,但看起来保养得宜,面白微须,有威仪。可是紫云仙子如此愤怒,他竟然还是坐在那里,不但不动弹,不言语,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就有些怪异了。
紫云仙子怒急,挥手招来一枚玉牌,这玉牌比不了大宗门的法宝,在外弟子如有意外发生可使玉牌召起神魂归来。但玉牌里也放着她孩儿的一丝魂魄与三滴精、血,以此可推演王子的的位置,可是如今也只能用来推演仇家所在了。
可刚刚将玉牌拿在手中,紫云仙子只是意动刚起,甚至还不及正经的推算。这玉牌就碎成了齑粉,紫云仙子脸色大变:“来人!备好法驾!”找仇人?对方的修为不知高过她多少,还是先逃为上。
紧要的东西都被她收在储物袋中,其余的扔了也就扔了,虽然这基业没了实在可惜,但换个地方,也能